冰焰膝行向后挪了挪,心中万分紧张。
刚才妻主将他拉回了她的卧房,硬要他睡在床上。她则匆匆洗漱换了一身衣服,据说要外出。
妻主走后,他在床上忐忑不安。这床铺非常柔软,铺着洁白的床单,越发映衬着他的肌肤不够白皙。而且他身上新伤旧痕那么多,万一伤口绽裂弄脏了床上这些高档的铺盖,他该如何是好。
他耳听着妻主的声音从房子里消失,就再不敢躺在床上。他翻身下床,又想起了那些被留在奇怪水槽里的脏碗碟。妻主虽然说那些东西由她的表弟收拾,可他也是男人,手脚能动就不该什么都不做,还烦劳妻主的家眷操心照顾吧?做饭没把握,洗洗涮涮的事情他自信能够做好的。
冰焰大着胆子又回到了刚才吃饭的地方,去到水槽旁边。仔细搜寻不见水缸,也看不到常规用来刷锅碗的用具,真奇怪,要怎样清洗脏碗碟呢?他已经知道神仙圣土里有许多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法宝,他禁不住怀疑就连洗碗碟这样的事情也有专门的法宝,妻主定然嫌弃他蠢笨不曾教他,他若贸然乱动,没准儿会闯祸吧?
冰焰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跪在此处等待妻主的表弟来洗碗碟,他到时从旁观摩,应该能够学会吧?
高乐喝了一杯凉水,心情好了许多,低头瞟了一眼冰焰,好奇道:“你怎么跪在这里?我表姐去哪里了?”
冰焰记起妻主走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他称呼妻主的事情,于是乖巧答道:“她说外出有事。下奴在这里是想等您来,向您请教该如何清洗碗筷。”
面对这个奇怪男人的奇怪言语,高乐依然很淡定。他怀疑是表姐和这个男人在玩某种特别的游戏,他不妨顺水推舟,千万不要破坏了气氛。他眨眨眼睛笑道:“原来是这点小事,你站起来看着。”
反正有人愿意替他洗碗,高乐是相当乐意,高高兴兴演示了一下,相对耐心地讲解了洗涤灵和刷碗布的位置,并且指点了洗好的碗碟放在何处晾干,诸如此类琐事。
冰焰集中精神,将他的话和动作仔细记在心里。
原来那个弯弯的金属杆,只要搬动下面的机关,就能流出清水。不知道水缸藏在何处,如果水用完了该怎么办?还有那个蓝色的瓶子里盛放着叫“洗涤灵”的东西,他说用这个去除碗盘上的油污效果不错。还有那边的柜子,能够将碗碟烘干?听起来好神奇啊。
“你别发呆,听懂没有?东西从哪里拿的就放回哪里去,不要搞乱了,否则我表姐会生气的。她生气可会揍人的。”高乐连哄带骗威胁了一句,将自己的工作推给冰焰,美滋滋道,“我回房继续睡,没事别打扰我。”
“是。下奴明白。”冰焰谨慎地回答,心中感激不尽。
妻主的表弟也是善良热心的人啊,他居然主动教他该如何使用那些神奇的法宝。如果不是他教导,他恐怕根本猜不到这些玄妙的机关是作何用途。他运气真好啊,遇到的都是好人,这下问题可以解决了。如果妻主知道他能够帮忙做家务,他不是无用蠢笨的人,会否能够满意呢?
冰焰充满憧憬地严格按照妻主的表弟的指点,将水槽里的碗筷洗干净,放入那个奇怪的箱子里。这并不需要多长的时间,然后他该做什么呢?
要回到妻主的房间里休息么?
在大周,指派到他头上的事情多如牛毛,他从早忙到晚无暇喘息,有时还会通宵劳作才能完成,否则就会挨打受罚。现在他居然没有事情做,他实在很难适应。
惶恐不安之中,冰焰决定不如就等在厨房。
妻主的表弟应该还会来厨房准备餐饭吧?到时他在一旁观摩,请求能够帮忙打下手,应该不会被嫌弃吧?
高乐一觉睡到下午,爬起来在自己的套内卫生间冲了澡,换穿了一条蓝色的睡裙。这条睡裙也是他从表姐的柜子里搜刮而来,毫不客气地占为己有。
接下来他将从学校带来的,还有在这里穿过的脏衣服放入洗衣篮,再次走出房门。
洗衣间就在厨房一侧,他惊讶的发现那个奇怪的男人居然还跪在厨房里,姿势与上午见到时似乎纹丝不差。那个奇怪的男人难道是受虐狂?没事喜欢跪在厨房里?还是表姐将人家摧残的已经神志异常了?
高乐心中升起几分同情,将脏衣服匆匆丢入洗衣机设好时间,再次折返厨房。
“喂,你不会是一直跪在这里吧?你叫什么名字,跟我表姐是什么关系?”
冰焰其实跪在地上曾经闭眼打了一会儿瞌睡,不过一听到客房那边的动静就立刻调整到标准跪姿,不敢有丝毫懈怠。
妻主的表弟问话,他不敢不答,如实说道:“下奴叫冰焰。下奴是您表姐的奴隶。”
冰焰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敢这样说,她并未明确表态要收留他的。但是,她说过暂时收留他的话,虽无名份,他现在依然可以说是她的奴隶吧。
果然是奴隶。网上女王征召男奴调、教的帖子一搜一大把,作为新新人类的90后,什么事情不知道?高乐见怪不怪,对冰焰的种种奇特之处也就理解了。看来表姐真是女王型,这可怜的帅哥是受虐狂,他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原挨,天造地设一对。
高乐暗自庆幸,很好,表姐的暴力因子终于有地方发泄,周边其他人就能幸免于难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表姐为何将你独自留在家中?她不会是打算让你长期住在这里吧?”高乐好奇地多问了一句。他并不反感,只是盘算着,今后要不要多做一份餐饭的问题。
妻主的表弟不希望他留下来么?冰焰垂下头,脸上难掩忧伤之色。
高乐直觉感到冰焰的反应很有问题,便自以为是好心多嘴道:“你不会是真喜欢我表姐吧?她有固定男友的,听说两人快要谈婚论嫁了。你这么不正常,她应该也就是一时兴起和你玩一玩。你们想长久肯定没戏的。”
妻主的表弟说的话并不难理解,冰焰大致能够明白。那样优秀的女人,有很多男人喜欢是必然的,已经有了固定的谈婚论嫁的对象也没什么稀奇。妻主的表弟虽然说的含蓄只用“不正常”指代,他亦自知貌丑。也许她真的是一时兴起与他玩一玩吧。
“你们想长久肯定没戏的。”这句话像一把利刃戳胸膛,狠狠搅动。他的心很痛,无法形容的窒息,无法忍耐的煎熬,就如同伤口上撒盐反复撕裂一般的痛。
他知道的,他只求三年。他没有期盼她给他名份,他只希望她能够收留他在身边,将他做牛马一样使唤,他都甘之如饴。
一开始,他就没想有过长久吧?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就不要去想,将来被抛弃被赶走,也不会失望。
三年后,他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带回大周,那时他以死谢罪任由他发落,都无怨无悔。
“当然了,你若是真的喜欢她,我建议你还是主动一些。”高乐转身,不再看冰焰奇怪的表情,自顾自继续说着不靠谱的言论,“据我多年观察,我表姐虽然外表很强悍,其实内心应该很被动,应该喜欢主动一点的男人。你现在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找机会将她推倒,展现一下你的男人魅力,说不定她就会发现其实你也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