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姚国公点了点下手的位置。
姚玉苏从善如流地落座,问道:“祖父,这次父亲母亲怎么想着回来了?”
“哼,他们要来便来要走便走,哪里是我们能管的。”姚国公冷笑道。
姚玉苏抿唇,仔细一想,确实不无道理。
“我喊你来是说正事儿的,你上次不是让我留意好的先生吗,我找到了一位,你肯定中意。”姚国公道。
姚玉苏立刻换了一副神色,正襟危坐:“是哪位先生?”
“白石洞,薛晋。”姚国公轻轻抛出来,语气确实十足的得意。
果然,姚玉苏眼睛一亮,身子往前倾:“薛晋?可是幼时教过我的薛先生?”
“就是他。”姚国公笑着点头,“当年他不过在我们府上短住了三个月,你便像他的小尾巴一样。怎么样,他来当玄宝的老师,你可满意?”
“满意,自然满意。”姚玉苏喜不自胜,“薛先生的学识和为人都十分让人敬佩,这世间再无人可比拟。若玄宝真能拜薛先生为师,那真是他的造化了。”
“怎么不能?玄宝这么聪明,谁会不想要这样的学生。”姚国公自信心满满。自从玄宝当着一众官员将士镇定自若地请出“尚方宝剑”之后,他便对此子大为改观。小小年纪,有勇有谋,关键是还不拘泥于俗套,简直是难得一遇的奇才。
“薛先生收学生的门槛一向高,当年我不也落选在门外了?”说起此事,姚玉苏的语气里不无遗憾。那是她见识过世间男子最伟岸的一面,不仅学识渊博,且克己修身,古往今来引经据典,从未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姚国公却心知肚明,薛晋不收她这个女弟子并非是她不够优秀,相反,薛晋正是看到了别人所看不见的姚玉苏的一面,所以才执意离开,不再住在姚府。
“你这孙女绝非池中之物,我不能再教她了。”临离开姚府的时候,薛晋这般叹着气说道。
姚国公心里不服,他以为薛晋是重男轻女,所以才不愿教姚玉苏的。
“十年后咱们再看,若她只是一个平常妇,那是我再收她做弟子也不迟。”薛晋见他不理解,也不辩驳,轻轻一笑,挥挥手离去。
十三年过去,她从大陈走到了大齐,无论处于什么样的境地,都不敢让旁人看轻半分。也是这样一步步地见识了孙女的本事,姚国公才领会了当年薛晋话中的深意,因此心生佩服,决定将玄宝托付于他。
眼前,姚玉苏还在追问薛晋的近况。
“哦,他现在住在桑山上,山中清净,于他著书立说都十分有益。座下也收了几个弟子,靠着弟子的束脩和平时采种也能度日。”姚国公道。
“先生志向高洁,一向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如今回归本心,安心著书,想必日子也自得其乐。”姚玉苏道。
姚国公想起自己拜访薛晋时说的话了,他以为薛晋是日子艰难所以回了京城,还选在郊外自给自足。所以他当时提出要接济他,就像他当年囊中羞涩暂住国公府一样。
薛晋拒绝了,他笑得十分坦荡:“多谢国公爷好意,这些黄白之物我缺也不缺。收回去吧,如此咱们还能坐下来饮两杯清茶。”
此时,姚国公神色正经的道:“薛晋乃当之无愧的大儒。他不仅有大儒的学识更有出尘的风骨,还是你了解他。”
姚玉苏有些莫名,大胆猜测:“祖父,你可是给他送银子去了?”
姚国公老脸一红,怒瞪虎目。
姚玉苏提袖遮脸,笑得直不起腰来。
……
两日后,姚玉苏带着玄宝按照姚国公给的地址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