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众人,神色各异。活了这么多年,竟然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奇事。
“该休息的不是他,是太傅大人。”
忽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从帘帐后面传来。
姚玉苏本来是抱着胳膊在看好戏,突然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朝床榻上看去。
蔺郇撑着胳膊坐立起来,两侧的帘帐被宫人从两边打开,本该如建和公主口中所言一直昏迷下去的人就这样醒了过来,还是在这般激烈的场合下。
“陛下,陛下醒了!”右相等人大喜过望,又是大呼又是磕头,一时间如获新生。
蔺郇捂住胸口,咳嗽了两声,道:“都起来吧。”
他醒了……姚玉苏眼圈一红,捂住嘴唇迅速躲闪到柱子的后面,她死死地捂住唇鼻,生怕有一丝哭腔溢了出来。
蔺郇一眼便瞧见了柱子后面的一抹暗紫色,心下暗笑,躲也不躲好一点,素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今日怎么做出这等掩耳盗铃的事情了。
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得不收回目光。
“右相。”蔺郇喊道。
“臣在。”右相站了出来。
“你去太和殿安抚一下官员和家眷,与程统领一起将他们安排出宫,今日让他们受惊了。还有,明日罢朝一日。”蔺郇一丝不乱地安排道,“其余与此事无关的人就退下吧,接下来是家务事,诸位不宜在场了。”
趁陛下昏迷,太后联手太傅企图谋权篡位,这怎么能算作是家务事?但蔺郇一向是态度强硬的帝王,容不得旁人叽歪,虽众人极力想留下,但也不得不为了脖子上的脑袋考虑。
“是,臣等告退。”
清楚了无关人士,蔺郇这才将目光放在太后身上。
“母后,朕勉强还称呼你一声母后。”他轻声一笑,说不出的嘲讽。
宋普侧头,想知道他带进来的兵士为什么没有了动静。
“太傅不必再看,他们已经被禁军制住了。”蔺郇为他解惑。
一时间,宋普脸色惨白如纸。
蔺郇伸手向榻前一直跪着的宋威,道:“你也起来吧。”
宋威双眼流泪,摇头不起:“臣有罪,臣甘愿受罚。”
“你的忠心朕看到了。”
可他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蔺郇,即使他早就知道宋普和太后准备起事,他为了那一丝残存的亲情,害得蔺郇差点儿死在他们的手里。
蔺郇叹了一口气,随他去了。
“母后,朕自知事以来,孝顺恭敬,对你所言无不照办尊从,朕不知哪里惹得母后不满,屡屡向朕出手?”蔺郇坐在床边,双手撑膝,虎目凝视太后。
太后自知大势已去,再挣扎也是无用,索性抬头看向蔺郇,笑着道:“你很好,唯独不是哀家想要的儿子。”
“母后想要怎样的儿子?与太傅的吗?”蔺郇反问道。
“你果然早就知道。”太后仰头,闭上眼,左边眼睛有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她嘴角带笑,轻声道,“是啊,哀家不喜高祖皇帝,和他生的儿子也不喜欢。”
“那母后为何要嫁给父王?”蔺郇手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