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真的是老郎中还活着,赵无极的眼泪都下来了。
年纪小小就经历全村灭亡的别离,让他所有村民都记挂,而最感激的无疑是老郎中。
帮他谋得放牛的差事,让他当时能有一个牛栏可以挡风遮雨,可以勉强糊口。
而教他识字,更为他以后看书、自学奠定了根基。闲时讲的剑侠故事,更是他人生阅历、处世观念的雏形。
激动过后,就开始是怀疑了。
“老郎中,你……”赵无极指了指这里,又指了指他。
刚才他的速度可不慢,而且直接能飞掠到这山壁上。而且能掺和修仙者的事,本身就说明了很多。
老郎中确认狼娃子没死,也是激动了一阵,此刻两人入座,各自讲述经历。
“你应该能猜到了,我讲的那些故事,其实都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一样,我也是修仙者,是以郎中的身份归隐山野。”
赵无极瞬间理解了,当年老郎中是跟小孩讲故事,自然把波澜壮阔的往事简单化。
但他并不是江湖剑侠,修仙者是不会有退隐江湖一说,他的归隐应是无奈之举。
或许是大限将至,无法再前进,干脆换个轻松的活法;或许是被强敌重伤,只能躲到偏远山区。
到底是师傅一般的长辈,既然不细说,他识趣的不追问。
“除了医术,我还略懂卜算之术。那一天,我心血来潮、突然危机感,卜算之后发现竟是生死之兆。
榕树下哪来什么危险?生死之兆那肯定是冲着我来的,你们都是普通人,不清楚我的身份,我很喜欢这个村子,不能连累大家。
我紧急赶往深山老林,寻找隐蔽的山洞躲起来。藏了三天,完全没了危机感,卜算也没了生死之兆,才敢回来。我以为度过一劫,没想到整个村都被压扁碾平了。
我回来的时候,隔壁村的地主带人在挖马地主家,说是所有人都死了,他这不是偷、不是抢,是拾荒。他们认得我是郎中,邀我到他们村去住。
行凶之人是冲着我来的,我已经害了一个村子,不能再害一个村子,我一个人离开了。在外面流浪了几年,一年前又回到了这里,就住在这里。”
老郎中何等阅历?跟赵无极非亲非故,相处时还小,又分开多年,自然有很大的保留,没多透露个人信息,单纯解释了为什么没死。
赵无极这些年不相信人的习惯,一下注意到了老郎中态度。
他倒没有介意,他自己也有需要保留的。
“那个杨老爷故意没跟你说,他知道我还活着。我那天放牛回来,发现村子被碾平了……”
赵无极把他的情况简单说了,略掉了义父那一段,毕竟当年就答应了义父,不是防老郎中。
“原来是天阴门的带走了你,也算是幸事。”
老郎中也没有多追问,指了指马顺。
“他也是天阴门的?”
“是。后来我才发现,他也是村里人,是搬到城里去的马老爷家的儿子。前段时间他回来,发现他家被人灭门了。”
“……”老郎中有点无语:“还真是命运多舛,这个村就是灭种的风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