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宋倾城说的话被断章取义,沈彻皱紧眉头,忍不住猜测:“会不会是顾家的人?前头给你道歉,心有不甘,所以暗地里使坏?”
“不知道。”
这个时候没证据,宋倾城不敢妄加怀疑。
因为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
沈彻道:“上回顾清薇推倒你,你知道我朋友圈的女同事是怎么评价的?好几个觉得你太好说话太宽容,换做她们,不但不原谅,还得亲自去顾家让顾锦云给端茶认错,至于顾清薇,不给她几个耳光尝尝滋味,也要让她跪下来道歉。”
“然后呢?”宋倾城接了沈彻的话:“在我上门把他们母女逼得颜面尽失,也算得罪死了所有顾家人,我不怕得罪他们,但我不能不为自己的丈夫去想一想。”
“如果我不是郁庭川的妻子,那么我只是我,那样的我,人人都可以来踩一脚,有些事记在我的个人档案里,所以我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让顾家人公开向我道歉。除非我真的一孕傻三年,才会以为顾家这么及时公开向我道歉,是因为我的个人人格魅力普照四方。”
宋倾城解释:“特别是顾衡阳的母亲,能这样出来澄清事实,等于是毁了她自己的形象。”顿了一顿,她又道:“我听说,她已经辞去在部队的政委职务,顾衡阳的母亲是看重面子的人,现在这样,算是要了她半条命。”
宋倾城会知道顾锦云辞职的事,是郁承业告诉她的。
昨天郁承业来过医院,还拎着一个花篮,身上也是新买的名牌,不见先前身无分文的落魄,然后拖着椅子幸灾乐祸的跟她说,顾锦云已经在部队待不下去,就连顾清薇也没再去大学上课。
宋倾城说着,看向沈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得知顾清薇母女现在的情况,我发现可能不需要我再去补一刀。况且,在顾家面前,我就是个小老百姓,能让他们在我早产的隔日就表态,看的是郁庭川面子,也因为顾家本就不是欺善怕恶的人家。”
“那晚顾清薇把我推倒,我看到她快被吓哭,最起码说明她没有泯灭良知,想到孩子出生时受的苦,我确实没办法轻易原谅她,但是我更清楚,在我没有相应的能力前,我所依仗的,不过是我的丈夫。”
“那要是没郁庭川呢?”沈彻假设道:“如果你的丈夫只是普通人,被顾清薇推倒早产,顾家不给出致歉的态度,你就打算这样算了?”
宋倾城的嘴角莞尔:“可能会在顾清薇的住处蹲着,把自己裹严实后再去划花她的车或者在她的车上喷漆,我跟她接触过几次,顾清薇的胆子不大,或许还可以去她学校贴大字报,说她谋害孕妇,如果孩子有点什么事,我在舆、论引导上肯定不如顾家,那就只能揣把菜刀去和顾清薇同归于尽。”
“你蠢不蠢。”沈彻翻了一记白眼:“为报复别人自己不要命。”
“我只是活得比较现实。”
宋倾城道:“其实我的心不大,刚好能装下几个在意的人,或许,也是因为身边有了能保护我的人,所以我才能最大程度上保持心境的平和,不会再为那些不公而让自己每天都活在怨气里。”
沈彻开口问:“那现在报纸的事怎么办?”
宋倾城低头看着手里的扬江日报,不管是不是宋莞授意撰写的这篇报道,但亲生母亲这样对待她,在慈善晚宴后又把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或多或少让人寒心。
“你妈妈难道不知道,她越是这样,越会把你逼到对立面上?”
“可能,这就是人在穷途末路时候的真实状态。”
沈彻的脸色不好:“她这样,得不偿失。”
得不偿失,她的母亲何尝不知道?
可是,宋莞仍然想去搏一搏,利用大众舆论来给她施压。
宋倾城忽然问沈彻:“在你看来,如果你不是我朋友,会不会也觉得我很冷血无情?”
沈彻很清楚她这些年的不容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有好有坏,哪怕是你的亲生母亲,也没有支配你身体的权利,更何况,那是一颗肾,不是市场上两块钱一株的大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