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哲也!想死妈妈了!!”
“……”黑子默默地伸手按住自己的腰,另一只手放在亚莎的肩膀上;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妈妈……”
亚莎双手捏住黑子的脸,弯下腰整个脸都凑过来,对着黑子的左右脸颊一阵狂亲,连额头都不放过,一边亲一边大声道:“想死妈妈了!越来越可爱了!”
各种各样的目光投过来,黑子往后退了一步,两颊浮起两坨粉红,眼神乱瞄:“妈妈……”
“啊啊这个表情好可爱!”亚莎一把拖走黑子的行李,单手揽着黑子又是一阵狂亲,再拉住黑子的手臂,带着他大步朝着机场外走去。黑子扶着腰,好几次想要说慢一点,最后还是默默地闭了嘴。
到了停车场,亚莎一路滔滔不绝,完美地展现了她的跳跃式思维。把黑子塞进车里之后,亚莎发动引擎:“我们是先回家洗澡睡一觉呢还是去吃饭恩?我看还是吃饭比较好,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一定饿了。唔,小哲也喜欢奶昔……去哪家店比较好?泰和?还是金色吧,那边环境不错,离得又近,小哲也你觉得怎么样?说起来小哲也带的行李好少!难道只打算住几天就回去吗?这可不成!啊啊我想死你了!三年不见,你还是一样的呆,这样可不行哦,以后会找不到妈妈的儿媳妇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有晕车吧?”
黑子愣愣地望着她,连扶腰都忘了。亚莎眨眨眼:“小哲也怎么不说话?”
“……”黑子同样眨眨眼,妈妈的蓝眼睛与他们兄弟两人的都不相同,是上挑的,带着一股凌厉妩媚之感。黑子又眨眨眼,犹豫着要不要说自己腰扭到了的事情。
然而亚莎好像误会了,慢慢把笑容收了起来,眉里眼里带上愧疚之意,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你在生气吗?说实话,听到野葵说你答应过来的时候,我高兴得差点把车往游泳池里开。小哲也,妈妈对不起你,这句话我早就该说了。”
黑子慢慢地把身子埋进软软的坐垫里面,绿灯亮了,亚莎把车开动。一直到餐馆到了,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彼此想着各自的心事。
这家餐厅很幽静,每一张桌子都用一个小隔间隔开,里面装饰得很温馨,又都可以被太阳晒到。亚莎带着黑子找了一间阳光最充裕的隔间,点了一大堆菜,竟然一样不落的全是黑子喜欢的。
“这家餐厅是日本人开的。”亚莎道。
菜上来之后,光看着就让我食指大动。亚莎给黑子夹了菜,道: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当初……把小小的你一个人留在日本是因为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你爸爸突然过世,美国那边又多次打电话催我和野葵过去,我无法同时负担你们在美国,那时候又是一个很要强很任性的女人……我爱你,哲也。这么多年……真的对不起。”
黑子看见亚莎的眼圈红了,喉咙有些哽。他想起小时候的日子,偏头望向车窗外。亚莎道:“我不敢乞求你的原谅,因为我的好强,给了你一个没有温暖的童年。我很高兴听到你现在有很多朋友的消息,也很高兴你没有放弃篮球。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因为我们而选择了与自己的梦想截然不同的道路,我无法想象……”
隔间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之中,黑子偷偷地忘了亚莎一眼,到红绿灯了,亚莎把车子停了下来。
“有……很长一段时间。”黑子道,“大概四年,我觉得你选择了野葵抛弃了我,是因为我不够优秀,不能像哥哥那样。”
“后来,我到了帝光,认识了很多人。至于妈妈和哥哥,我的确怨过,甚至在集训营里第一次看到哥哥的时候,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跟他打一架。不过现在,我们都足够大了。”
亚莎转过头来看他,目光几乎要把黑子整个都烧干净。黑子别扭地低下头,道:“味道不错。”
亚莎突然伸过手,一把抱住黑子,又是一阵狂亲,脸颊激动得发红,眼睛亮闪闪地望着他。黑子被吓到,又伸手扶住腰,亚莎死死地盯着他:“你真不怪我?我把才刚上小学的你留在日本,让你一个人没父没母的长大,让你身边只有一个保姆。你……”
黑子扭头,亚莎伸手把他的头发整理好:“我心里觉得很不舒服,我更希望你打我一巴掌,或者恶狠狠地瞪我一眼,然后提着行李再回到日本。”
黑子终于抬起头,皱着眉:“我不知道,听起来不错。”
亚莎笑了,在黑子的脑袋上不轻地拍了一下:“来试一下吧。”
黑子这时候终于说出了心中的那句话:“我的腰扭了,你扑过来的时候。”
两人去餐馆里吃了东西,亚莎带着黑子回家,说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黑子说想去泰安医院看看。亚莎想要陪黑子上去,黑子拒绝了,一个人废了不少的功夫才找到绿间的病房。
正在手术前的修养期,绿间看起来气色不错。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坐在他的床前削苹果,是伯母,说着一口郑重的英语。见黑子来了热情地寒暄了一会,然后把时间留给绿间。绿间把苹果切成两半,递了一半给黑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白色让黑子有些局促。绿间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黑子,黑子道:“感觉怎么样?会紧张吗?”
即使是半躺在病床上,绿间也还是一副淡定优雅的样子。他推推眼镜,道:“会,毕竟是对着脑袋动刀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觉得我应该好好学英语。”黑子咬一口苹果,“这个手术有风险吗?”
“有。”绿间坦率的说,“但是还算低。在手术结束之前,任何可能性都有。”
见黑子紧张了起来,绿间很浅地勾起嘴角:“说不定这就是你最后一次看到我了黑子。”
黑子抬头不满地望着他,然后突然站起身,把浑身上下的口袋都摸了一遍,最后恍然大悟状地去摸自己的脖子,把脖子上的那根金属链取下来,再让上面挂的戒指落在手掌里,伸手递给绿间:“给你的幸运物,……在飞机上看了一本星座书,说你这个月的幸运物是银戒指。”
绿间把戒指接过来,他的皮肤碰到了黑子的手心,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还会过来?”
黑子很认真地望着他:“对于绿间君来说我重要吗?”
绿间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伸手推眼镜,似乎有些害羞。他把戒指攥在手里:“当然。”
黑子道:“那我等绿间君手术结束了再过来,如果绿间君还想把戒指还给我的话,就请务必。”
绿间轻轻一挑眉:“谁说我要把戒指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