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水,转瞬即逝,眨眼便是中秋。
是日傍晚,五郎和徐向晚背着两个大背篓汗水淋漓地回到家中。
明日五郎便要到三心书屋上工,为了给徐向晚减轻负担,问了徐向晚如何采挖半夏之后,五郎昨日天还未亮便上山去挖半夏了。待徐向晚醒来赶到后现五郎都已经挖了一大片了。
兄妹二人齐心协力,不过是一天半的时间,山谷里的半夏已经挖了十之三四了。
今日是中秋佳节,家里却分文也无。五郎回家时专门拐到陵江边,不顾江水湍急,寻了处江水稍浅的地方跳进去,抓了两尾尺许长的鲶鱼带回家中给大家打牙祭。
小九和陈四郎等人拾稻穗的时候,也顺便摘了不少野果子,羊桃、野梨、野枣、野山莓、野板栗装了小半篮子。
没钱买点心月饼,徐秋怡便用粗面粉和精面粉烙了一个大圆饼,里面放了少许白糖,做成了简易的月饼。
晚饭是分家以来最为丰盛的一顿,两尾鲶鱼,一尾做成了酸菜鱼,另一尾则用盐腌制了起来,留着日后再吃。除了酸菜鱼之外,还有用猪油煎的韭菜鸡蛋饼,干煸豆角丝、冬瓜汤、南瓜控饭以及前日剩下的五个素菜包子。
家里碗不够,徐秋怡还向隔壁陈大娘借了几个。
大圆饼得晚上拜了月神之后再分吃,因此并未摆上饭桌。
望着摆了大半个案桌的饭菜,徐向晚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旁边的小九一双眼睛更是黏在了平头案上舍不得眨眼,时不时擦一擦嘴角不知何时滴下来的口水。
就是平日里最稳重的五郎,也能够听到他咕叽咕叽吞咽口水的声音。
“姐,这鱼可是给上房送了?”徐向晚看着只装了大半盆子的酸菜鱼,皱着眉头问道。
徐秋怡看了一眼张氏,垂下了头,小声道:“是。”
“晚儿,你别怪怡儿,这都是我的主意。我知道你们都对上房有怨气,但毕竟还有你们阿公阿婆在。虽然你们阿公更看重大房和二房,但毕竟也帮了我们不少。前段时间分家要不是你阿公,咱们哪能分得田地?前天的事儿多半也是亏了你们阿公……”张氏说到这里便住了口,不想提到徐向晚被卖的事情。
为了早点养好身体,张氏这两日果真一步也未跨出大门,因此尚且不明真相。
徐向晚眼底眸光一转,并不想破坏节日的气氛,便笑道:“别管上房不上房的了。咱们现在是单独的一家人,今儿个过中秋,咱们自家吃自家的团圆饭。赶紧趁热吃了,一会儿还要拜月呢!”
说着,徐向晚眼光便瞄向了控得金黄的南瓜饭锅巴。
没分家之前,家里为了省钱给大郎念书,难得吃顿干饭,分家之后就更不用说了,顿顿是清汤寡水的素菜稀饭。
到底还是个孩子,平日里没有零嘴吃,金黄脆香的控饭锅巴便成了徐向晚的最爱。
不过,在徐向晚的印象里,似乎还是在两三年前吃过控饭锅巴了。
当初能够吃到控饭锅巴,还是因为徐芙蓉将锅巴掉在地上弄脏了不愿意吃,才便宜了她。虽然那时徐向晚还小,但是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却成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甩开脑子里那些不愉快的画面,徐向晚笑着看了看自己这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