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沈谦萸招呼跟来的沈家小厮和车夫一起帮着五郎他们搬完了东西,看五郎他们收拾屋子,自己又实在帮不上什么忙,时不时还给添点儿乱,只得约好过两天再来看他们,便回了甘泉县。
村东徐家二房坐马车回徐家村,并且还搬到了徐家老宅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整个村子里飞窜,很快便传到了上房众人的耳朵里。
刚将房间打扫干净,还未来得及将东西归置好,徐志宝和徐二郎便找了来。
“哟,二嫂、五郎你们这是在干嘛呀?看你们东厢房的屋子关得严严实实的,怎么倒是在这里收拾起来了?”五郎一家搬到老宅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徐志宝岂会不知道?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三叔,二郎哥,你们要有啥事儿最好改天再来。这屋子里久无人住,蛇虫鼠蚁多不胜数,要是掉在你们身上,再咬上一口,咱们可没钱给你们买药吃。”徐向晚见到徐志宝和二郎进来,将大扫把挥舞得呼呼作响,直接把地上的灰尘掸到了他们身上。
徐志宝和二郎赶紧捂着口鼻跳着后退了几步,却仍被灰尘呛得连连咳嗽。
“晚儿丫头,你这是干啥?三叔好心来看你们,你咋这样对你三叔?咱们徐家的规矩可不兴这样的。”徐志宝见到徐向晚,眼睛里的喜色一闪而逝,随即指着徐向晚义正言辞地斥责道。
懒得和徐志宝争辩,徐向晚自顾自地扫着地,根本没有搭茬。
见徐向晚完全不理会自己,徐志宝眼底闪过了一抹戏谑,冷笑道:“看来这几年你们没有少攒私房钱嘛,竟然还有钱来租房子!这些钱咱爹早晚都得收回去。不过,你们放心,我可不是过来找你们要钱的。我来这里是要带怡儿和晚儿回家里去,下午薛家就得来领人了,带你们回去好好打扮打扮,别穿得破破烂烂再丢了咱老徐家的脸。”
难怪还叫上了膀大腰圆的徐二郎,感情人家这是要来抢人的。
“要是我们不回去,是不是三叔和二郎哥就得把我们绑过去了?”徐向晚听说之后并没有半点害怕,反而笑嘻嘻地反问道。
徐二郎性子急,直接掳起了袖子,朝着徐志宝道:“三叔,咱懒得跟她们废话。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将她们带回去要紧。”
“慢着,想带走我妹妹,你们得先问问我。”五郎操着一根扁担,一个跨步越过了徐向晚,直接对上了徐二郎和徐志宝。
由于这段日子吃得饱,油水也要充足一些,五郎倒是长高了些,虽然身材依旧单薄,但气势却很足。
看着满脸平静,目光却带着狠色的五郎,徐二郎吃惊不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从小被自己欺负的五郎已经完全蜕变成一个会令自己心颤的少年了。
不知何时,张氏也抓起了一根木头板凳,默默地站到了五郎身后。
就连小九也拽着鸡毛掸子,恶狠狠地瞪视着侵入自家的两个人。
眼见二房之人团结一致,要强行带走徐向晚姐妹不容易,徐志宝只得叫上二郎离开了。
出得徐家宗宅,徐志宝便让徐二郎守在老宅之外,以防徐向晚她们逃跑,自己则回家交代去了。
徐志宝此来倒并不是非得带走徐向晚姐妹,他的目的只是确认一下徐向晚姐妹二人是否在村里,只要她们人在徐家村,薛家来要人就不怕带不走。
自从上次薛家来过之后,他们已经多次到镇上去打听过了,知道这薛家来头不小。别说那赵员外没办法和人家薛家比,就是甘泉县的县老爷见着薛家人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人家那可是真正的官宦世家,如今的荣王妃可不就是薛家的闺女?
知道薛家的背景后,徐志立自然更是巴不得能靠上薛家这棵大树,要不是薛家指明了要徐家七丫,他都巴不得将自家的闺女送过去了。
不过,徐志立觉得若是能搭上薛家这条线,大郎的前途就不用愁了,到时候,凭借自家女儿的姿色和出身,随便也是个官家太太,又何必去给人家当丫鬟呢?
徐志宝回去没多久,村子里果然又来了一辆马车,径直去了村东徐家,村子里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
五郎本想出去探探消息,却被二郎拦住了不让出门。
张氏在院子里焦急不安地转来转去,根本没有心思收拾屋子,脸色十分难看,看着徐向晚欲言又止。
“娘,您可别转了。再转您不晕,我也该晕了。”徐向晚扑进了张氏的怀里,将其抱住。
听到院子外面又有马车来之后,徐向晚心里也有一丝不确定了,毕竟那个人说他姓韩,又没说姓薛,若要买自己的人不是那姓韩的,那她又该如何是好?
然而事实证明,徐向晚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没过一会儿,便有热心村民前来老宅报信来了。
原来虽然那马车的确是薛家的,但人家却是来收回定银的,根本提也没提要带走徐家七丫之事。
徐志立兄弟本是赖着不给定银,非说定银已经给了二房,如今二房能够租房买地就是证据。不过人家薛家哪里会听他们的一面之词?直接派了护卫到房子里去搜,在将衣柜家具破坏一通后,就连崔氏、郑氏等人藏起来的私房银子、嫁妆饰也给搜了出来,哪里还搜不出二十两定银来?
见薛家不提徐家七丫,徐志立便腆着脸要送上自家闺女,可是人家薛家管事直接来了一句“你家的闺女就是送去给咱爷提鞋,咱爷还嫌有土腥味儿”,使得徐家众人着实丢了一地的脸。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出了卖闺女的事儿后,徐家上房的脸面也丢得差不多了。
这一次,徐家上房卖闺女的事情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里子面子全都给丢尽了。
听到这里,徐向晚家沉闷的气氛终于缓和了过来。
尤其是徐向晚,脸上瞬间由阴转晴,直拍手叫好,恨不得杀鸡宰羊庆贺一番。
徐向晚摸着自己贴身放着的那枚玉佩,眼底闪过一抹异彩,看来那家伙不但没有食言,还给自己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