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羡之闻言,心想他还要专门跑到自己面前亲昵,脸上的青筋跳了一下,沉声道:“在我们面前也不行。”
如此尴尬的事,绮罗也不知该怎样劝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忽听着屋子里,楼燕然扑哧一声笑出来,他平素极少开怀大笑,往日里也多是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如今这般大笑起来,很是让人诧异。
其余三人看去,却见他本就有些女相的面容,这样一笑,艳若桃李,潋滟双眸波光粼粼,且支着脸的修长手指微微勾起,正如拈花一笑般。
“咱们中,羡之最小,如今看他的模样,竟有几分像是绮罗的爹爹。”楼燕然嗤笑道。
何羡之手插进棋盒,将满手的黑子握在掌中,圆润的棋子,便是用尽力气去握,也硌不疼掌心。
楼翼然听了这话,哼哼道:“行了,我改就是了。”说完,看了眼绮罗,见她依旧红着脸低头,也知绮罗虽老成,但当着她的面讨论该不该与她亲昵这些话很叫她难为情,心知就算绮罗不怨他,那一夜也太过分了。
“走吧,一起去吃饭吧。吃了饭,咱们去寻八姐。”楼燕然浅笑道,因方才笑过,脸上还有酡红。
楼翼然听闻说去寻楼八娘,当下便将与何羡之的争吵抛在了脑后,对绮罗道:“是该去找八姐,何美人都该成亲了,她还那样拖着碍事。”
“楼姐姐心里有自己的主意。只是那独孤家如今怎样了?”绮罗忍不住问道,独孤函娘子的娘家人应当还未到,不知道独孤函如今又要怎样纠缠楼八娘。
“独孤家在城外园子里养着,独孤娘子看着奄奄一息,其实不碍的,等着付家的人到了,与她补一补便好。”楼燕然说道。
绮罗暗自点头,又问:“独孤函未纠缠楼姐姐?”
“来了两次,说是要与八姐切磋,八姐避开了,如今我们也寻不到八姐,他更难说了。”楼燕然又道,方才看着楼八娘的身影一闪而过,那与她一步之遥的白衣男子,应当便是花逢君了。看着背影,身材高大,只是不知相貌人品家世如何。
何羡之见着绮罗扭捏模样,张开手将掌中的棋子放开,心想她终于知道娇羞了,只是让她脸红的人却不是他。
“我先回去了。”何羡之站起来,伸手拂了拂衣襟上的皱褶。
楼翼然嗤笑道:“早该走的。”
何羡之瞥了他一眼,从绮罗身边走过,听她低声说了句多谢,微一点头,又向外走去。
没了何羡之,楼翼然却也不避忌楼燕然,拉着绮罗的手道:“你放心,我知道在外头怎样做的。”
绮罗挣开手,抬脚踹在楼翼然腿上,又拉了衣襟去遮脖子,瞪了他一眼道:“若不是你,我今日怎会这样丢人现眼?”说着,却是先一步向外走。
楼翼然呵呵笑着,对楼燕然道:“她又撒娇了。”
楼燕然懒得理他,快步与绮罗一同出去,却又忍不住对绮罗笑道:“并不明显的,旁人是看不出来的。”便是看出来,旁人也不会往那边想。能够一眼看出来的,也只有何羡之了。
绮罗讪讪一笑。
三人草草吃了饭,之后在街上寻了一遍,没寻到楼八娘,却见着何寻之与楼五叔了。
那两人调笑了绮罗与楼翼然两句,又拉走了楼燕然。
绮罗此时后悔今日出门了,难怪人人都说要避讳,却原来不避讳了见面尴尬起来更难受。
将马给初一等人牵着,绮罗与楼翼然一路走着,却是向苏府那边走。
见楼翼然沉默了一路,也不提去春分湖的事,绮罗小心地问道:“你怎地了?”
楼翼然叹了口气,眯着眼望了眼天空,对两步之外的绮罗道:“原先我还怨你凡事不是去找老十就是去寻何羡之那小子。”
绮罗嘴唇动了动,然后问:“现在呢?”
“现在我才晓得,不是你错,是我错了。你要问苏绫罗的事,要问独孤家的事,我一概不知。你便是要去做旁的,我也帮不上手。”楼翼然破有些泄气地说道,见着绮罗与楼燕然或者何羡之说话,他插不上嘴才是最难受的。
“你也不是插不上手,只是我尚没有遇到需要你做的事罢了。”绮罗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