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早就想好了,她们姐弟两人虽带了仆妇随从,但那荒凉僻静的地方还是莫去的好,既然苏睿轩也未曾尽兴地逛过大街,便带着他一路逛过去,捡着他喜欢的小玩意多多买上几个好了。如此想着,绮罗便道:“走哪算哪吧,等着人多的时候,我带你去城外山坡上吃烤肉。”
“好。”苏睿轩欢快地应道,自然也知道那人多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绮罗回忆起当初与楼七娘何伊人一同在山坡上的情景,忍不住在心中一叹,心想若是这两人没遭那劫数,楼翼然不曾被人冤枉过,如今不知又该是什么光景。
姐弟两人向前走,路过被彻底拆掉的大街,又感叹一番,依旧向前走,待到了街上,两人下马,忽听有人叫回避,姐弟两人被张大娘等人护着随着人群避让到一边,只见几个侍卫开道,之后是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那些男子有事几十岁也有十几岁的,相貌不一。当中一人隐约看到绮罗,微微瞥她一眼,又收回目光。
绮罗微微蹙眉,李思齐比红袖她们说的早过来了,又向李思齐等人身后看去,几辆不张扬但一辕一辄无不精致的车马缓缓驶来,当中坐着的应当便是魏王妃了,再之后的十几辆马车里,想来应当是魏王的姬妾以及奴婢等人。
尚未等他们过去,绮罗听到身后有人呼唤一声,回头见是楼燕然也如他们一般回避在一旁。
“楼燕然。”绮罗笑道,拉着苏睿轩向他行礼。
楼燕然一点头,先浅笑着赞苏睿轩长高了,之后对绮罗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并不去哪,只是没事出来逛逛。”绮罗笑道,说完,眼中隐隐带着期盼地看向楼燕然身后。
“大哥还被娘亲拘在家中呢。你看起来……”楼燕然顿了下,不过几日不见,如今的绮罗看起来与当初又不同,眉宇间多了许多骄傲,一颦一笑,更添韵味。回想起枫姨娘枯木幽魂一般的形容,他忍不住感叹女人果然还是被疼宠着才会好看,就比如楼夫人,不知底细的人是觉不出猜不出她如今有多大了的。轻笑一声,楼燕然接着道:“看起来很像新嫁娘了。”
绮罗羞赧地低头,随后低声道:“你跟他说一声,叫他安心养病,别急着出门。”
“好。”楼燕然应道。
因观看魏王回城的人众多,楼燕然将姐弟两人引进身后的茶楼。
苏睿轩也不愿与旁人挤在一处,绮罗便与他带着张大娘等人进了那茶楼。
上了楼,果然近些日子与楼燕然形影不离的何羡之也在。
何羡之自然也能看出绮罗的变化,心中微酸,忍不住开口道:“楼老九纳吉的雁子还没抓到,你就这样高兴了。”
绮罗一愣,看向楼燕然。
楼燕然笑道:“大哥要弄对活雁给你送去呢,旁的他不要,说是定不要你委屈了。”
“……这算是什么委屈,弄了旁的野鸭什么的替代,我也不会怪他。”绮罗嘴上说着,心想楼翼然大大咧咧的,如今怎这样注意那些细枝末节了?
见绮罗翘起嘴角,心口不一的模样,何羡之又不甘道:“先前还不觉怎样,怎么如今他给你个好脸,你就这般高兴了?”
绮罗闻言也不恼,依旧笑道:“我就是一个女人,他对我好,我就高兴;他对我不好,我就伤心。”
何羡之忍不住哧了一声,见绮罗笑的明媚,一双眼睛想盯着她不放,心里更加酸涩,不禁想到她又不是什么女中巾帼有本事能自立自强的,自然如菟丝花一般缠在楼翼然身上,喜怒哀乐全纠缠在他身上。因又想到她这般变化,盖因楼翼然是她夫婿才会如此,倘若她的夫婿换了别人,倘若那人对她一般好,她定也会欣然接受。想通后,暗中嘲讽了楼翼然两句,何羡之平静下来。
绮罗不曾注意何羡之的变化,但是却实实在在地看出苏睿轩的不自在。
苏睿轩不宁地偷眼看了何羡之几眼,那日绮罗与他说过话后,他虽算不上自卑的地步,但在何羡之面前也觉低人一等。又因见了何羡之必会想到何丽人,面上就有些讪讪的。他此时尚算不上对何丽人情根深种,因此也算不上断情。只念起往日何羡之一再将何丽人从他身边叫开,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何羡之察觉出苏睿轩的不自在,径自告辞,楼燕然觑着他的神色,也要与他一同离去。
听着外面吵嚷的声音,显然是魏王府的队伍过去了。
绮罗姐弟也要走,但看着何羡之不愿与他们同路的架势,又悄声唤住楼燕然,颇为犹豫地再问:“楼翼然当真没事?”
“没事。”
“那他端午的时候能出来吗?”绮罗再问,手里拿着香囊,犹豫着是该亲手交给楼翼然,还是请楼燕然转交给他。
“他如今若不是怕娘亲迁怒与你早出来了,放心吧。”楼燕然轻笑道。
绮罗攥着香囊,脸上带着一抹嫣红,低声嘟嚷道:“他什么时候这样懂事了。”
楼燕然微微挑眉,说道:“他小时不懂事,长大了总该长进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