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五月初二,也是他们一家穿过来的日子,是巧合吗?
“我父王昏睡了整整四个月,整个人虚弱的不行,就在府里养身体。
五月十日,思元大哥突然来报,说罗阳县的军队数量不对劲,领军赵启华也不见了。
父王大惊,着人四处打探,才知道赵启华居然带了一万多人,和一些来路不明的人,去了上阳府。父王就带着我一路追去……”
李继仁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惨白如纸。
那件事对梧平县来说是灭顶之灾,但对他们霖王府来说,何尝不是灭顶之灾?
他父王的确想过回洛城,查明祖母去世的真相,但他从来没想过对普通百姓下手。
“到达梧平县的时候,到处都是血和燃烧尸体的浓烟,城墙上还挂着三个人头……”
李继仁声音哽咽,他用双手捂住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还是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霖王妃和叶迦南也泣不成声。
厅外的仆人也在哭泣,但还是依着霖王妃的吩咐,没有进来。
韩青云搂紧了韩怀希,强迫自己把眼泪收回去。
吕彦彦看着摇摇欲坠的霖王妃,强忍心痛,扶着她坐了下来。
良久,李继仁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将军一口咬定是父王下的屠城命令,然后他就自杀了,死之前还在喊,让父王打进洛城,夺回皇位,为祖母齐贵妃报仇。
父王跌跌撞撞地去了县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痛哭不止。
直到晚间,他拿了一封信出来,让我查查看,写信的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之后,父王执意要出去看看。整个县城一片空荡荡,父王就这样失魂落魄的走了一夜。
第二天他才想起挂在城墙上的人头,让把他们入土为安。
钱县令他们的尸首都还在,我就把他们安置在云空寺。
云空寺里还躲着一些避难的人群,寺里的和尚为了保护这些人,死了大半。
他们见到我们就痛骂不止,我一开始还想解释,后来却终于知道,什么叫百口莫辩。
其实他们骂的也没错,无论我们是否知情,那些凶手中,的确有我蓟阳的士兵。
再之后,有个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和尚,站着出来指着父王说,有些人是夭折之相,带着一线生机。你却是贵不可言的命格,竟全是死气,怪哉怪哉。
说完,他还掐着手指头念念有词,最后说,你最多只能活十年,这十年里,你清醒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
父王身边的将士怒斥那和尚,我却听得心头大震。
父王是蓟阳的定心石,他的病除了霖王府的亲信和他身边的几个亲卫,外人一概不知。
他只要醒来就会在府城内外走动,打消外人的猜忌。
但,叶神医说过,父王的病若是一直找不出病因,以后陷入沉睡的时间会越来越长,直至再也醒不过来。
最多十年,十年后,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父王。
那和尚说的一字不差,我就把他拉了出去,问他如何得知,他说看出来的,之后任我在如何强逼利诱,他都不再说话。
我身边的亲卫只当他是个疯子,激了他几句,不想那和尚竟是个心气高的,容不得别人对他半句质疑。
他将我身边几个人的情况说的分毫不差。几时出生,几时遇过险,家中人口几何,甚至这些人的死期他也说了出来。
亲卫们怀疑这和尚是敌人的探子,说不定都是调查过之后,才在我们面前故意说的。”
可我却知,那和尚绝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