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心事重重的摇摇头,自从吕太子来了后,她就一直觉得有些奇怪,“书法我不一定能比得过那些世家子,他们自幼习字,又有名士指导,而我只写了两三年罢了,笔法腕力均不如他们。御马我倒是有些把握,可这射箭……阿阮,你真的撑得住吗?”
周阮抹去额头的汗,“没事的,就算我撑不住了,咱们还有其他同窗啊。你的射箭也不差啊。”
一边说着,周阮和孟青顺着奴仆们的指引,走到了校场。
孟太子的宫殿本就有校场,是给孟太子私兵进行训练的地方,如今整个宫殿都成了藏书学院的地盘,校场自然也成了藏书学院的了。
“你们藏书学院的东西,可算上的了台面了。”一个桃李学院的学子看了看周围,满意的点点头,“之前在天上京时,藏书学院在后山,那里简陋的我都不敢去,路上走着,从树上还会往下掉虫子。”
“对啊,还有山里的野兽跑出来,真是吓人。”
“原本此处是孟太子的宫殿,王上真是偏心,竟将这等好地方,赐给了藏书学院的贱民。”
虽然猛一看,这些桃李学院的少年各个温文尔雅,仪表俱佳,但这世上哪儿有人是十全十美的,又有几个能遵守君子作风?世人多是表里不一,这些桃李学院的学子受过世家教育,这年头的世家教育,可不包含尊重他人的素质教育。
出身代表了一切的年代,世家子天生就比农家子要高上一头,听了他们的话,藏书学院的学子,一个个都是敢怒不敢言。
“太过分了,他们不就是仗着自己出身高吗?说出这样侮辱人的话,还能笑得出来!他们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吧!”周阮气的就像撸袖子上去干架了。
“阿阮,你刚刚赢过他们,他们心中不忿,自是百般折辱于我们。”孟青说到这儿,突然提高了音量,“只是说再多又有何用?受王上重视的是我藏书学院,赢得比赛的也是我藏书学院,有些人出身高贵,自幼受教,却连一个出身低微的贱民都比不过,输了还作犬吠状,却不知此乃贻笑大方之举,毫无风度!”
“你!你在说谁!”
“口出狂言!别以为你是藏书学院的学子,就能折辱我等!”
“赢了一局有什么好得意的?有本事,就一直赢下去!”
想着王上和吕国太子都在,双方也不好将争执扩大,最后两边嚷嚷了两句,就一起闭了嘴,决定用成绩说明一切。
谁赢谁输,理应在战场上见真章!
江尤和吕太子到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校场上,搭弓射箭的学子,按理说,他们还没到,学子们应该在一旁等候,怎么自己比上了?
站在一旁的孟雪上前来行礼,道:“前戏无甚好看,外头冷,恐叫王上与吕太子受寒,下官便叫他们先比着了。”
吕太子不在意的摆摆手,他来这里的目的又不是看一群小孩射箭御马,他是为了那匹被原攸吹上天的汗血宝马。
江尤看了眼孟雪,孟雪双唇紧抿,有些紧张的模样,显然提前开始比赛,并非如她所说那么简单。
“南王,那马在何处啊?”吕太子左右张望着,跃跃欲试的搓着手。
有人上赶着找死,江尤自然不会拦着,“花容,带吕太子去马厩看看,顺便,叮嘱马倌与侍卫,一定要看好太子,莫要让畜生惊扰贵人。”
可不能让吕太子这个“畜生”惊扰了她马厩里其他“贵马”,那都是她养马的希望啊。
花容恭敬称诺,在前头带路。
吕太子想都没想,就要跟着花容走,蔺珏见他没心眼的模样,恨不得将吕太子打晕带走!他拦住吕太子,说道:“太子,下臣与你一同前去。”
“不用,不过是简单的驯马,你去做什么?在这儿与你的旧友叙叙旧,看看比赛吧。吕申,你同我过去。”吕太子想都没想就扔下了蔺珏,原攸不过说了几句话,蔺珏在他心里的地位就直线下降了。
与原攸关系这样好,当初原家离开吕国,他舍不得原攸这个人才,想去阻拦,就是被蔺珏拦下的!是不是蔺珏早知道原攸打算投靠江尤,才拦下他?
一想到因为蔺珏的隐瞒与欺骗,他失去了一个名动天下的白锦公子,吕太子对蔺珏就更不满了。
蔺珏此刻丝毫不知吕太子的想法,他还在真情实感的担忧吕太子。那吕申与吕太子是臭味相投,都不是谨慎稳重的人,驯马这种事,吕太子若死在马蹄底下,吕申估计会跟着吕太子一起被马踩死,而不是在旁边救吕太子。
若蔺珏知道吕太子在想什么,怕是会被气笑,升起任吕太子自生自灭的心。再好的修养,面对吕太子这样的浑人,都维持不下去。
吕太子为人就是如此不堪,当初蔺珏拦他时,明确说过,原家去意已决,谁去拦,谁就是要与原家结仇,吕太子在吕国地位不稳,原家即使退去,在吕国依然势力庞大,得罪他们十分不明智。当初吕太子可是因为蔺珏的这番话,对蔺珏十分赞赏,认为蔺珏是他的肱股之臣!
不管蔺珏如何想,吕太子都带着吕申等人去了马厩。坐在席上,看着面前学子们的比赛,蔺珏叹了口气,他真应该听祖父的话,留在吕国,不要因为好奇,而来华国。
“翊君,可别怪我如此行事,在其位谋其政,你我分属不同阵营,我只能狠心如此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