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可怜的男人最终忍无可忍,纵身跳入了无底深渊里。
&ldo;嘶‐‐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石洞里的温度突然升高了?&rdo;混乱中,有人发出一声怪叫。
确实是升高了,不仅那些滚石是灼热的,冰冷的石壁也在逐渐变得滚烫,除了那些仍然矗立远原地的矮土屋,其他凹凸不平的地面,甚至已经被炙烤成了透亮的赤红色。
&ldo;往下看啊!那是什么?&rdo;
原本只是有些异变的深渊,像被人突然注入了翻滚的岩浆似的,变成了汹涌炽热的暗红色,那岩浆里,隐隐约约可见成千上万的黑色虚体正在奋力挣扎着,一张张人脸随着腾起的热气翻上来,拉成扭曲狰狞的怒吼,又被新的灼浪压下去,重新没入地下深处。
&ldo;啊啊啊!那些是鬼魂吗?我们这是下地狱了吗?&rdo;仓皇中,有人绝望地跪倒在地,却被也已经逐渐升温的台表烫得重新跳了起来。
突然,之前那个率先冲出去的男人从地上捡起一把斧头,照着一个正在打着滚,企图扑灭自己身上的火焰的人狠狠砍下去。
他泄愤似的乱砍,在众人呆若木鸡的视线里,那个着火的男人终于瘫软在地,彻底没了气息。
那一刹那间,滚石和晃动居然消停了,洞穴里重新归为宁静,连深渊里的熔浆都要退却了几分。
&ldo;有用的!有用的……&rdo;举着斧头的男人癫狂地大笑着,他的双眼腥红,似乎彻底失去了理智。
&ldo;杀人有用的!你们看,这不是听了吗?&rdo;他似喜似悲地发出一连串的干嚎。
终于,所有人都想起了那群黑袍人离开时说的话。
眼看石洞又隐隐有了重新升温的趋势,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居然真的一拥而上,疯狂地抢夺着地上所剩无几的斧头。
陈灯张了张嘴,想喊他们住手,但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喊出来。
她能阻止的了吗?
如果杀死一个陌生人,是求生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么要抓住这根荒诞的稻草吗?
没有人想死。
哪怕有人受不了这样的良心拷打而主动选择了跳入深渊,哪怕大多数人举着斧头迟迟没有勇气下手,但那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仿佛是撕开伪善假象的一个开端,越来越多的人,还是选择加入了这场荒诞的屠戮中。
陈灯捂着啾啾的眼睛,颤抖着避开战局的正中心,小丫头抱着那把匕首,一言不发地埋在她肩头。
终于,当血溅到她脸上,模糊了整个视线时,有人留意到了这两个场上为数不多的弱势群体。
&ldo;对不起了姑娘!&rdo;那个高了她近一倍的男人咬咬牙,举着斧头朝陈灯冲了过来,临头就要把她劈成两半。
陈灯颤着手,快速揭开马灯的盖子,把里边仅剩的些微液体朝他泼过去。
那黑色的液体才刚刚触及男人的脸,就&ldo;砰&rdo;地一声巨响,如烟花盛开般四处炸裂,爆发出幽蓝的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