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嫣不喜欢死人,不喜欢棺材,这两样都代表了她心底最深的恐惧。
师父,和死亡。
“我陪着你。”
谢胥就像看出了吕嫣的内心,在她耳畔说道。
吕嫣微微有点不自在,她看着魏定疆,说道:“没想到第一个被丢出来的,会是魏定疆。”
其实就像是钓鱼放置的鱼饵一样,最开始丢出来的,都是最不重要的。
魏定疆,在朝野上和六部之中都举足轻重的老将,在师父眼里,却居然是最不重要的。
吕嫣的药箱在旁边打开,一排很细的刀,长短尺寸全都不一样,谢胥之前见过仵作验尸的工具,都没有吕嫣的这么全乎。
他眼底闪了闪。
谢胥为什么要坚持立刻验尸,因为距离死亡时间越近,结果越精确。
若是尸体拖延愈久,甚至有些荒野发现的经年弃尸,加上尸体如果损毁严重,很多仵作根本都验不出任何东西。
正因为兹事体大,对方还是兵部尚书。
所以谢胥必须要尽速处理。
吕嫣验尸的时候余光留意谢胥,他一直在目不转睛盯着魏定疆的尸身,整个过程眼睛都没眨,让吕嫣都有些惊呆了。
她心底之前那一丝猜想再次涌上来,那就是谢胥好像换了个人。
正常人面对死尸或许不怕,但,一定会有某些类似恶心、反胃等的生理反应。
“你从前也这样看过仵作验尸吗?”吕嫣看似随意问。
谢胥没言语,他只是脑海中想到了一些画面。随后他看着吕嫣在火光下的侧脸。
“我曾经看过别人验尸,但不是仵作。”
那个人是手法比仵作精细的多了,如果非要说像,那就是和吕嫣很像。
吕嫣握刀的手几乎一抖,幸好谢胥这时的目光没在刀上,吕嫣佯作无事继续割开了魏定疆的咽喉。
……
一柱香之后,吕嫣就放下了刀子。
她望着魏定疆的遗体,神色有些难以捉摸。“死亡原因是窒息。”
很容易判断的死亡原因,其实从魏定疆的外表就能够大体推断,为求精确,吕嫣才割开了他的气管和胸腹。
“没有其他外因。”
如果是活生生被埋在地下,窒息死亡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只靠着一根竹子,怎么可能活?
“死亡时间呢?”谢胥看着吕嫣问。
吕嫣张了张嘴,“……酉时。”
信函上的时间,谢胥目光仍然一动不动:“有更精确的吗?”
吕嫣知道谢胥想听什么,她慢慢和他对视,要更精确的,她就给他,“酉时三刻左右、前后不超过一柱香。”
谢胥不出所料地捏紧了袖中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