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侧的窦威亦喝道:“既有胆子来,就不要那么没种的只想跑。”
寇仲心中苦叹,他此时若改变主意表白身分,就等若是怕了柴绍,此事杀了他都不肯做,点头道:“刀剑确是无眼,诸位小心了。”
风声骤起,窦威的重钢杖从后侧当头疾砸,拉开了战幕。
徐子陵穿过疏林,只见林外平野火把焰光烛天,一群百多名红布裹头的贼寇,正围着一组二十多人的牧场战士在厮杀,其中一人赫然是他认识的骆方。
左方的山头还立着十多名大汉,除其中一个看来是头子的人外,其他都以红巾缠头,非常易认。
骆方和他的人显是落在下风,结成圆阵,苦苦抵抗,阵中尚有七、八人或躺或仆,显是已因受伤而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贼寇一方亦有不少伤亡,战况激烈。
徐子陵这时再无暇去想骆方他们为何会落至如此危局,腾身而起,扑入贼寇阵中去,落地前早有两人应脚毕命。
突来奇兵,贼寇仍未弄清楚发生甚么事时,又有四人应拳殒命。
徐子陵无论脚踢拳击,螺旋热劲都随意而出,而最奇怪的是中招者并不抛跌,只是颓然倒地,表面更看不出任何伤痕。
两敌由左方窜来,手上明晃晃的长刀配合厉喝暴嘶,迅快杀至。
徐子陵鬼魅般闪到两人之间,身子猛晃,肩头分别撞了两人一记。
今次他学乖了,用的是刚猛的劲道,两人同时肩骨尽碎,长刀甩手,往旁抛跌,身子则撞入正拥上来的十多个贼兵丛中,使敌人登时一阵仆跌混乱。
这时他离骆方等只有二十多步的距离,近处的贼兵纷纷舍下骆方等人,朝他杀至。
徐子陵隔空一拳击出,狂飙般的螺旋热劲,直冲往朝他杀来的那十多人中似首领的大汉。
“蓬!”
那人像被暴风巨潮刮起般整个人双脚离地,断线风筝地撞在后方两个同伙身上,三人同时变作滚地葫芦,筋骨尽裂。
其他人哪曾见过如此厉害的隔空拳,吓得四散逃去。
骆方等得他牵制了敌人,声势大振,杀得对方人仰马翻,同时往他移来。
敌人分出四十多人往徐子陵攻来,使他压力大增。
徐子陵却是毫不惊怯,心灵晋入无胜无败,至静至极的道境。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突然间,他清楚把握到整个战场的形势。
这并非说他能钜细无遗地知道每一件发生的事,而是他能通过视觉和听觉的不同层次,由近而远地掌握四周的虚实变化,从而厘定进退之道。
那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在这之前,他只能应付跟前最危急的事,可是现在即使四面八方均有敌人杀至,他的感觉却仍可扩展到临身的危机之外,不但知道在山丘的敌人正朝他推进,更清楚骆方等人又陷入对方重整阵脚后的狂攻中。
徐子陵一声长啸,腾空而起,落地时刚好在骆方之侧,同时手撮成刀,闪电劈入正强攻骆方的恶寇凌厉的刀影里。
那人连躲避的机会都欠缺,更不用说回刀封架,就那样眼睁睁的被他的掌刀切在胸膛处,抛飞而亡。
徐子陵底下再连接踢出十多脚,对方立时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徐子陵可清晰察觉到每一个攻来敌人的强弱,招式的运用,至乎他们的状态心理。
这是非常微妙的感觉。
就像井中清澄的水,可反照任何事物。跟前的对手,表面看似声汹势狠,但落在他眼内却是破绽处处,根本不够资格让他活用弈剑的心法。
此时又一把大刀横削而来,带起了凌厉的啸音,刀气逼人,乃自接战后对徐子陵最有威胁的一刀。
徐子陵心叫来得好,一掌劈去,正中对方刀锋。
接着螺旋热劲猛吐,持刀敌人惨哼一声,长刀堕地,口喷鲜血往后踉跄跌退。
此君显是贼寇中颇有身分地位,众贼见他连徐子陵的一掌都挡不了,骇然下跟他一起往四外退开。
徐子陵忘了已易容改装,自然而然退到骆方身旁,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骆方讶道:“我没有事,恩公高姓大名,救命之恩,我飞马牧场必有回报。”
徐子陵这才醒觉过来。此时贼众纷纷退开,牧场战士回过气来,都以崇慕感激的眼光瞧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