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永脸色微变,却不敢发作。
寇仲耸肩道:“说谎又如何,顶多是个陷阱,我寇仲甚么场面未见过。问题是我现在根本既没有见贵上的心情,更没有那种闲暇。你给我回去告诉他,明天请早。”
两人出身市井,最懂与黑道人物打交道,甫接触便以言语压着对方,令对方陷于被动,不得不拿点好处来讨好他们。
果然梁永道:“呼延爷今趟派小人来请驾,对两位实有百利而无一害。两位不是为翟大小姐被劫的货历尽万水千山来这里吗?呼延金爷正是要和两位商量此事,并澄清双方间一些小误会。”
寇仲开始糊涂起来,昆直荒不是说呼延金和深未桓联手来对付他们吗?为何现在呼延金却像要修好讲和的样子。
不由求助的望向徐子陵,后者微一摇头,表示他亦弄不清楚是甚么一回事。
梁永见寇仲毫不动容,凑近少许把声音进一步压低道:“敝上尚可附赠一件大礼,就是包保少帅能讨回今早遇袭的公道。”
两人心叫卑鄙。只听这句话,可知呼延金确与深未桓结盟,且双方早拟定计划,故此呼延金可随时送礼,把深未桓和任何三与计划的人出卖。
寇仲装出兴致盅然的样子,讶道:“赠品?”
梁永赔笑道:“少帅欲知详情,只要与敝上见个面,敝上自是言无不尽。”
最后言无不尽四字他是加重语气的说出来,企图说服寇仲。
三人此时转入朱雀大街,更是热闹繁华,充满大喜日子来临前的气氛。
徐子陵不禁生出感触,他们虽与街上群众肩碰肩的走着,似是他们的一份子,但事实却超然在这群众之上,在某一程度上操控着他们的命运。这种人上人的权力,正是古往今来有志王候霸业的人努力追求的目标。
寇仲皱起眉头道:“他因何肯这么便宜我?有甚么条件?”
梁永恭敬的道:“敝上早有明言,不会有任何要求,纯是识英雄重英雄,与两位套个交情,交交朋友。”
寇仲倏地立定,别头望往梁永,微笑道:“回去告诉呼延金吧!我寇仲从不与马贼打交道的。”
说罢哈哈一笑,与徐子陵举步前行,把呆在当场,面色变得有那么难看就那么难看的梁永留在后方。
寇仲向容色平静的徐子陵笑道:“我做得对吗?”
徐子陵点头道:“呼延金就像阿保甲般,因收到突利与颉利和解的消息,遂与我们讲和。”
寇仲得意的道:“我拒绝他,是在迫他不要退出与深末桓对付我们的行动,何况他是大小姐指定要杀的三个人之一,我们当然不能辜负大小姐对我们的期望。”
徐子陵忽然扯着他横过车马往来的车马道,朝对街斜切过去。
寇仲讶道:“前面有伏兵吗?”
徐子陵没有答他,踏上行人道后逾二十步才摊开手掌,现出一个纸团,笑道:“这是仙界来的消息。”
寇仲忍着要回头细看改装后的师妃暄那股冲动,佩服道:“真厉害,连我都看不破你们暗里私通,休说其他人哩!哈!”
徐子陵无暇理他,借行人的掩护迅快过目,然后把写满师妃暄清丽字体的纸折叠起来珍而重之德纳入怀囊里,道:“妃暄联络不上祝玉妍,她又没有依约定在房内留下暗记。”
寇仲失声道:“什么?”
徐子陵面露凝重神色,道:“妃暄说她必须立即去找祝玉妍,着我们交由她去处理石之轩的事。她大概不能及时赶回来,所以我们须设法留在宫内,那该是龙泉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无论拜紫亭如何狠辣,亦绝不敢让我们死在宫内。唉!这是晓得我们伤势的人所作出的忠言。”
寇仲一时阵脚大乱,没有师妃暄的支持,只一个阴显鹤实不足与实力难测的敌人周旋。他们现在只能以智取胜,若正面交锋的打硬仗,不但两人小命不保,还要多赔上个蝶公子。
寇仲苦笑道:“我开始有些儿后悔刚才拒绝呼延金的好意。”
徐子陵井中月的境界烟消云散,师妃暄的安危形成比他自身生死更严重的压力,不过亦激起他的斗志。沉声道:“你要设法说服可达志,否则我们必死无疑。”
他本是反对向可达志说出他们凭空的猜测,但在别无选择下,只好改变初衷。
寇仲同意道:“现在只能见机行事,看可达志是龙是蛇,石之轩方面如何?”
徐子陵道:“也只是见机行事此四宇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