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阵的唐军,与半月形依城布阵的郑军,两方兵马,隔远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实际上唐军只比郑军多出二万人,但由于唐军布的是疏散的进攻阵式,郑军是密集的防守阵式,骤眼看去,漫山遍野均是唐军和迎风飘拂的旗帜,兵力便似在郑军数倍以上。
从寇仲的角度瞧去,前方尽足往左右延展的各式兵种唐军,声势骇人至极点。
确是其悍将勇,军容鼎盛。
反观己方,由于先势被夺,被敌军牵着鼻子走,人人脸容沉重,无不抱着能抵住敌军的进攻便非常了不起的被动心态。
寇仲排开一切杂念,全无旁惊的观敌察敌,寻找敌人的破绽空隙。
“咚!咚!咚”
敌阵战鼓齐鸣,中车前三组的合成步兵团和前锋骑队向前推进,直逼而来,到离郑军中锋步兵阵千许步外停止,队形往两旁舒展,形成长方阵,动作整齐划一、迅疾而有效率,尽显训练有素的成绩。
虽未真的进攻,已对郑军构成庞大的压力,仍是骑兵居前、步兵居后的阵式。
寇仲欣然笑道:“好一个李世民,我寇仲差点看漏眼。”
号角声起,郑军侧翼两支骑兵策骑缓进,逐渐散开移往外档,像一对巨掌伸展般以挚敌人。
王世充脸色凝重的道:“少帅看破李世民甚么阴谋诡计?”
寇仲道:“右方骑兵共有五队,每队千人,靠内侧的一队就是李世民最精锐的玄甲天兵,也是能凿穿的奇兵,李世民仗之屡克大敌,若我们不能早定计对付,今仗必败无疑。”
王世充另一边的张志讶道:“我们并不是未曾听过李世民的玄甲亲兵,可是这批骑兵表面看与其他骑兵没有半点分别,少帅凭何判断此队正是李世民的玄甲天兵?”
王世充点头表示同样的疑惑。
寇仲好整以暇的道:“看他们的座骑,要比其他队伍的战马安详整齐,这是突厥人观马的要诀,马儿有敏锐的触觉,若主人紧张不安,它会清楚感应,更在行动与神态反映出来。正因这队人马是精锐的精锐,久经战阵,所以人人神凝意舒,不像其他人般心情紧张,遂经马儿反映出来。”
张志定神细看,叹服道:“果是如此,少帅的眼力真高明。”
王世充道:“我们该如何应付?”
寇仲淡然道:“敌方最强的一点,正是弱点破绽所在,假若我们顶得住他们,李世民在今仗将无所施其惯技,至于下一仗,留待下一仗再算吧!”
往王世充瞧去,沉声道:“圣上最精锐的部队是否我们身后的亲兵团?”
王世充无奈点头道:“应是如此!”
寇仲笑道:“没有牺牲怎能有收获?圣上只要分出五百人给我指挥,我可对李世民这支钉子般有穿透力的奇兵迎头痛击,杀他娘的一个落花流水。否则如让这队人由阵前杀到我方阵后,又回头冲杀返来,我们就阵不成阵,军不成军!”
“咚!咚!咚!”
战鼓齐呜,喊杀连天,唐军终发动攻击,漫山遍野却又阵形完整的奔杀过来。
双方大军,终正面交锋。
※ ※ ※
徐子陵于黄昏时分进入长安城,今趟他打醒十二个精神,施展种种撇敌手段,以防被高手如石之轩或婠婠之辈跟踪在背后,潜往侯希白的多情窝。
侯希白见他回来,喜道:“早猜到你今晚该是时候回来,所以不敢到上林苑去,情况如何?寇仲肯否听你的话?”
徐子陵在书斋一角坐下愣然道:“听我的甚么话?”
侯希白赔笑道:“我是不知该问甚么才好,所以顺口来这一句,只要寇仲提高警觉,杨虚彦该难逞奸谋。李世民又有甚么打算?”
徐子陵苦笑道:“他的打算就是管他娘的长安事,先干掉寇仲再说其他。”
侯希白呆头鸟的在他旁坐下,茫然道:“这算甚么打算?”
徐子陵叹道:“此事多想无益,不如搁下不想。有和雷大哥联络过吗?”
侯希白点头道:“他们昨天入城,住进崇仁里的华宅去,一切似乎颇为顺利,雷大哥他们摆出力求低调的姿态,不过司徒福荣来长安的消息已暗地传开去。不过由于唐郑交战,又有寇仲参与,吸引了唐室的注意力,现在碰口撞面的话题都是与此有关,没有人有闲情去理会一个暴发户的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