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道和雷九指听罢徐子陵所述曲折离奇的遭遇,均感难以置信。而对石之轩限令他们在日落前交出《寒林清远图》,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唯有暂时接受徐子陵的解释,就是石之轩意在迫走他们。
雷九指皱眉道:“独孤峰若发现失去两幅摹本,会有什么反应?”
徐子陵道:“我们是在没有办法中的行险一博,这两幅摹本原放置在画箱底,和其他大堆名画塞在一块儿,等闲大概不会有人查看。何况这几天独孤峰忙于对付李密和沈落雁,理该没闲情欣赏藏画,何况并非真本。”
宋师道道:“雷老哥可放心,事实上独孤峰是有违书画买卖的道义,池生春既以一万两黄金的惊人高价买画,独孤峰好应把摹本一并附送,以免有伪作流传,这是行规。所以即使他晓得摹画失窃,只能哑子吃黄连,有苦自己知,不敢张扬。”
徐子陵大喜道:“那就最理想。昨晚我在唐宫遇上三个生面孔的高手,其中有对是夫妇,男的用盾,女的使剑。”又把他们的样貌描述。
宋师道动容道:“想不到李渊请得动他们,这对夫妇人称‘神仙眷属’,男叫褚君明,女叫花英,最擅长联手作战,成名足有五十年。与欧阳希夷、王通等同辈,是白道举足轻重的人物,性爱游山玩水,在一地从不停留超过一年。”
雷九指道:“另一人是谁。”
徐子陵道:“这人肯定不是前辈高手,用的是重铁矛,长满胡髯,铁塔般的身材,膂力惊人。”
宋师道摇头道:“没听过!”
雷九指思索道:“极可能是人称‘妖矛’的颜平照之子颜历,此人近年在关中闯出名堂,颜平照是李渊的深交,儿子来为李渊卖力是顺理成章的事。”
徐子陵苦笑道:“加上字文伤、尤楚红和独孤凤,李渊的身旁确是高手如云,甚至凌驾天策府之上,我对李世民的处境更不看好。”
雷九指怪笑道:“你把精神用在自己身上吧!现在我们正陷进严重的危机中,该怎样应付?”
徐子陵压低声音道:“我和寇仲商量过,除非能速战速决的杀死石之轩,否则只余立即撤走一途。”
此时下人来报,萧瑀求见。
三人大讶,想不到萧瑀天刚亮便来找他们,究竟所为何事。
宋师道道:“我和雷老哥陪小俊去应付他,你们最好作最坏的打算。”
两人去后,寇仲回来,坐下道:“今趟我们会否又信错好美人呢?”
徐子陵却在思忖着别的事情,道:“记得两天前我们扮作太行双杰在街上走时,生出被人跟在身后的感觉,但却找不到跟者吗?”
寇仲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一回事,不过早已忘记。”
徐子陵道:“那跟踪者大有可能是石之轩,咦!有人!”
寇仲亦心生警兆,透窗往外瞧去,松一口气道:“是李大哥!”
他们现在一分一刻均在提心吊胆中渡过,没有任何安全感。
徐子陵唤道:“我们在房内!”
李靖神色凝重的问道:“昨晚闯宫者是否你们两人之一。”
寇仲点头道:“我们都有份儿,不过没有被发觉,坐下再说,我们正想和你联络。”接着把被石之轩发现司徒福荣一事相告,道:“我们必须作出最坏打算,能除去石之轩当然一了百了,否则必须立即撤退。”
李靖听得发呆,忘记质问他们偷进唐宫的事。
徐子陵道:“我们最担心的是此事若遭揭发,会牵连陈甫和欧良材及其家族。”
李靖深吸一口气道:“这方面反可以放心,只要陈甫推个一干二净,说根本不晓得你们是假扮的,我们天策府就可把他们撑着,除非秦王失势,否则他们不会出问题。”
寇仲喜道:“若是如此,我们可以放心。你可知杨虚彦和独孤阀正对李密和沈落雁耍手段玩阴谋,最后的目标是要对付李世绩。”
徐子陵再向他解释内情,提醒道:“李渊本人该有杀李密之意,所以沈落雁现时的情况非常危险。”
李靖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李世绩受株连,不但对我天策府实力的打击无可估量,更大大损害我们在关外打下的基础,对秦王的声誉造成严重的损害。唉!时间紧迫,如何可以通知沈落雁呢?”
寇仲色变道:“我们还以为你会有办法。”
李靖叹道:“皇上严禁左右两宫的人进入太极宫,要到张婕妤的凝碧阁更是难上加难,你们该晓得原因。”
两人点头同意,自李渊怀疑李世民毒害张婕妤,不但把左右两宫与太极宫的出入门道封闭,更找来尤楚红贴身保护爱妃。
寇仲道:“我们尚未绝望。只好由宋二哥通知商秀珣,请她帮忙,希望李渊不会取消今天午后举行的马球赛吧!”
徐子陵皱眉道:“你真的糊涂,若李渊取消球赛,李密那来机会私下向他提出要求,我们不用担心。”
寇仲一拍额头道:“对!今天的球赛是势在必行,我该说希望商秀珣亦为观赛的座上客才对。”
李靖道:“我绝不容许此事发生,否则将愧对秦王。”
徐子陵摇头道:“李大哥不该插手此事。我们自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