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潮生的客厅原本都是健身器材,许月搬进来以后他就一直说着要买个沙发。许月倒是无所谓,那会又那么忙,只劝他说算了。叶潮生对这件事异常执着,用他的话说,就是“既然是两个人过日子,当然该有的都得有,哪能只图自己方便。”
海城要一直冷到三月份,这会玻璃上还结着窗花和薄雾,朦朦胧胧地映着屋内四月般的暖意。电视机里的笑语与欢歌成群结伴地从窗户里钻出去,在人间快快活活地游荡。
许月抬手摸了摸胖猫,胖猫立刻得寸进尺地把头贴到他手心里。手下绒绒热热的触感,让许月忽地生出一股满足感,像是一盅文火熬出来的汤,咕嘟嘟地沸着,烫得人一时熨帖,一时又想流泪。
有人添烛西窗,他终于不再觉得自己是个孤魂野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添烛西窗,不眠侵晓,笑声转、新年莺语。
干木耳:你等会,什么叫做惹事的干木耳?是凉拌木耳不好吃?还是木耳肉丝不够下饭?喂!你站住把话……
木耳,卒于戊戌年腊月三十。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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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重现
春节假期结束,复工的第一天,廖局先给刑侦队开了个会。
会上先督着叶潮生整理材料案卷,早点报到地检去。又说不相干的,没有确凿证据的就不要往里写,免得被打回来退侦反复折腾。
接着便要敲打余下负责侦办方利福利院案的。
“这个案子性质复杂,涉案面广,涉及的都是有些社会地位、名望的人。”廖永信端着茶缸子在桌上磕了磕,“你们要谨慎办案,不许过分引导,千万不能给人留下任何口实。”
散了会,人陆陆续续地往外走,蒋欢和唐小池两个人走在最里面,嘀嘀咕咕。
“你看着吧,方利说的又没有证据,这些个事多半要没结果。”唐小池压低声音,“把那些人叫来也是走个过场,屁用不会有。”
他说的“那些人”指的是方利供出的去过福利院的人。
“就算是走过场,也得等先走完再说。万一能抓到他们的证据呢?”蒋欢嘴上劝着唐小池,语气却出卖了她。
刑侦队很快门庭若市起来。
他们微笑地走进来,和市局的领导们礼貌地寒暄,不动声色地接受询问,往往说不了几句,就要被律师打断。
下午临近下班时,蒋欢心力交瘁地把被传唤人送走,心力交瘁地回到办公室,
“怎么样?那个王平怎么说?”同事问。
蒋欢摇头:“别提了,这些王八蛋根本就是有恃无恐!他丫的就开口说了一句话——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剩下的全都律师代劳了。他那个律师难缠得要命,咱们又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我这边说一句,那王八蛋律师就有十句等着我。”
同事也无奈:“他的头发被送去做毒检了,有事没事,明天就知道了。”
蒋欢把手里的笔记本扔到桌上:“也只能这样了。明天还有最后一个,叶氏的那个。”
同事八卦地凑过来,小声说:“我听说那个是叶队的大伯?叶队就是因为这个,才退出了方利的案子。”
蒋欢拍拍他的肩:“这事全局都知道。你这是灯下黑啊。”
叶成轩上次来市局做毒检,只验了尿。这回一听要拿头发去验,顿时就慌了,拼命给律师使眼色。
唐小池拦着叶成轩带来的律师,皮笑肉不笑:“刘律师,这是我们的程序,合情,合法,合理。之前的那些被传召人都积极配合了。您要是不配合,这妨碍执行公务说出去可也不好听。到时候我们去申请强制执行,不还是得验?”他看向叶成轩,“还是说,叶先生您已经知道我们会验出什么结果了?”
刘律师被说他得出了一脖子涔涔的汗。他是叶氏的律师,不是叶家的。早上集团临时指派他跟着叶成轩去公安局,他就觉得不大妙。这会看叶成轩心虚得快缩进地缝里的样子,怕是果真有什么猫腻。
刘律师也没办法,只能好声好气地劝叶成轩:“您看,这也是警察的程序,我们是得配合。”
尿检和血检验毒,对时效性要求很高,通常七天左右就能代谢干净。毛发则不同,相关成分在毛发中可以稳定存留半年甚至更久。
叶成轩的毒|检结果很快出来,阳性。
刑侦队立刻申请拘捕手续。
叶潮生去郑局办公室汇报他和许月的私人关系,意料之中地挨了一顿说。
郑局倒是有点心里准备,可心里还是气。他本来是给刑侦队找个顾问,怎么到最后变成了给叶潮生解决个人问题了。
叶潮生心里多少有些打鼓,怕郑望因此对许月生出什么不满来。
“郑局,你看,我们俩也不是进了刑侦队才认识,这都好多年的关系了。”叶潮生擅自把中间没见过的几年都算了进去,“这要不是方利的案子涉及到我们家人,我也不想把这事拿出来给领导添堵不是?”
说到这,倒是提醒了郑望。郑望看着他:“家里人涉案,你确实是难做了。家里长辈没有为难你吧?”他叹口气,又仔仔细细地叮嘱,“做咱们这一行,难免要面对这种矛盾。但不管怎么说,要把握住自己,坚决不能接受不合理的要求和人情。一定要记住,国法,大于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