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罪的。”
承认父母的罪,老师的罪,爱人的罪,往往比承认自己的罪更艰难,更令人难堪,也更难释怀。那不仅仅是在面对罪行本身,还是在面对自己被践踏的信任和仰望。
☆、昨日重现六
唐小池一大早去联系修路的施工队,和那个包工头东拉西扯了半天,才从他嘴里掏出一点实话。
包工队修路的项目是从上一层的建筑商那里转包下来的,按天算钱。他们为了多赚点钱,通常只干上半夜,把一天能干完的活拖成两天。昨天晨兴路上那个施工点,施工队干到三点就撤了。
唐小池从外面回来,溜了一圈没找到叶潮生,连许月也不在办公室里。
他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会,才等到许月一个人进来。
“叶队没跟您在一块啊?”唐小池问。
许月好像这才看到唐小池:“哦,他去见路队了。”他说完便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桌上的资料。
唐小池出去了一趟又回来,发现许月桌上的资料连一页都没翻过去。许月一直在对着资料发呆,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
许月上午去了趟学校,和项目组的人碰了个面。
张庆业的案子已经进入公诉准备阶段,项目组内果然有几个人如秦海平所说,正在想方设法地给张庆业争取死缓。还有几个人认为不妥,于是两边就互不相让地吵了起来。
许月从头至尾没吭声,待他们吵完了,才装模作样地看看表,说还有些学生等着他,必须先离开。他向会议室内的众人道了个歉便起身要走。
会议室里,不知是谁低声嘟囔了句:“什么玩意儿这么傲,当谁不知道他爹叫许之尧呢。”
许月似乎没听到,面色如常地开门走出去。
他合上门走了没几步,身后的门忽然开了又关,有人从后面追过来:“许老师。”
许月站住脚,看向来人,正是秦海平。
他如常地笑了一笑:“我当大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原来至今许之尧的名讳还不算是个旧闻。”
秦海平无奈地摇摇头,亲密地拉着他往前走:“老师也是普通人,会憎会妒。你年纪轻轻,又得袁老青眼,难免有的人要心里不舒服。”
许月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些许和秦海平的距离,笑着摇头,说:“我不过一个讲师,还是替人讲课,年底黄教授回来,我便要打包走人,何必在我身上费神。”
秦海平顿住脚,有些惊讶:“怎么,你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