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厉风静静地依在叶疏烟怀中,可叶疏烟心里却不停的回想和推断,因为唐厉风的心是乱的,所以她就必须替他想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时,只听唐厉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如此也好。”
如此也好?
这本是一句无奈的话,可是叶疏烟听来,却觉得无比寒冷。
如此也好……他是朕的弟弟,所以朕才不削夺他的兵权,甚至委以重任,而不像那些开国功臣,早已解甲归田;
如此也好……他既然背叛了大汉国,背叛了朕,那么朕便也不必再顾念兄弟之情,这条死路,是他自找的;
如此也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军功显赫,地位太高,一旦有二心,早发现比晚发现好。
如此,也好。
帝王本就不该有亲情的羁绊。
叶疏烟领会了唐厉风话中的含义,抚着他后背的手,竟停了下来,微微发抖。
此事还有些疑点,可是唐厉风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要除掉唐烈云。
叶疏烟的心就像忽然冰冻,只觉得自己一点心跳都没有了。她窒息了片刻,毅然放开了唐厉风,忽然跪在了他的面前。
唐厉风见状,待要伸手将她扶起,却知道她只怕是有话要说,只怕是为了唐烈云求情。
他伸出的手,在半空停顿了片刻,还是缓缓收了回来,看着跪地的叶疏烟,淡淡道:“你为谁而跪?为了雍王?”想到这里,他竟有些醋意。
叶疏烟闻言,听得出唐厉风的话中有愤怒、有酸楚,更有冷酷,她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却不得不承认:
“臣妾是为雍王而跪,也是为了大汉国的安定而跪,臣妾以为此事有太多疑点,不得不说。”
此刻唐厉风已经动了真怒,也忘记了他出行的身份,而恢复了一个帝王的威严,所以叶疏烟便不能再自称奴家。
这便是帝王,高兴时什么都可以,不高兴了,一个称呼都可能成为僭越之罪。
伴君如伴虎。
唐厉风知道,叶疏烟一直主张家和万事兴,为了唐厉风信任唐烈云而感到是国之幸事。所以此刻她说是为大汉国的安定而跪,倒也是她的原意。
叶疏烟见唐厉风不说话,便大着胆子说道:“此事的疑点太多,臣妾疑惑不解,望皇上指点。”
唐厉风点了点头,同意她说下去。
叶疏烟便道:“这个卓胜男对雍王说,大汉国派使者去北冀国提议和亲,那么使者一定执有通关文牒,可是皇上未曾对任何通关文牒加盖国玺,这使者又是怎么得到通关文牒的呢?假如不是真正的国玺,就是有人伪造。”
唐厉风说道:“雍王可以自由出入崇政殿,你知道么。”
叶疏烟微微一笑:“雍王深得皇上的信任,所以才能自由出入崇政殿。既然有这样的信任,他何必伪造文牒,偷偷去和亲?北冀边境的安宁,本就是大汉国对付东越国和南幽国的必要条件之一。只要雍王对皇上说,为了大汉国边境安宁,为了暂时稳住北冀国,他自己愿意跟北冀公主和亲,等拿下了南幽国和东越国,再除掉北冀公主,难道皇上会不准?这是其一。”
唐厉风听了,也不禁设想,假如唐烈云存心想和北冀国勾结,这个借口确实可以让他光明正大的娶到北冀公主,且也不会因此而被唐厉风误会他有通敌之心。
正文374第374章论断
唐厉风看着叶疏烟,发现她眼中神采闪烁,丝毫都没有被雍王叛国的消息冲昏头脑,依然保持着平时的冷静,心中更爱她了。
这样慧黠沉稳的女子,这样处变不惊的人,爱才之人都会喜欢,何况她是他的妻子。
“那么……其二呢。”他压下对她的心动,再问道。
叶疏烟低下头,轻声说道:“皇上久经沙场,从未对敌人妥协退让,雍王自幼便受到皇上的教导和感化,所以才能和皇上一样,英雄无畏。他若是会投降、会叛国,只怕在年幼的时候、几经生死的关头,就已经背弃了皇上,又怎么会和皇上并肩作战,相扶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