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琅听着,很是受用,果然没再闹她。
长指捏住她寝衣衣襟,朝肩头剥开,又将她心衣丝带重新系好。
这般细致的举动,他竟能做到神情专注,目不斜视。
仿佛不是在替她更衣,而是在处理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庶务。
可她肌肤拥有太多关于他的记忆,每当他长指无意间碰到她肩头或是颈侧,她身形便微微发颤。
软帐外一高一柔两道身影,一个神清气朗,一个心焦火燎。
到慈安宫时,已是用午膳的时辰。
伶俐的宫人围过来说吉祥话,宋云琅高兴,个个有赏。
顾太后望着相携而来的一双璧人,登时眼笑眉舒,冲身侧替她捶肩的章嬷嬷道:“你瞧瞧,多般配。”
“陛下俊朗,皇后娇美,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章嬷嬷含笑应和。
随即,嗓音低下去:“来日生下小皇子、小公主,定然个个粉雕玉琢,太后娘娘更欢喜。”
顾太后想到含饴弄孙的情景,唇角笑意压了压不下来。
却拍了一下章嬷嬷的手:“可别在他们面前乱说,哀家可没有催促的意思。漪漪才十八,两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云琅定然舍不得。哀家也舍不得,且由着他们吧。”
“太后娘娘仁善。”章嬷嬷轻赞一句。
她默默揣摩着顾太后的话,心内暗叹,去年春狩过后,太后性子真是变了不少。
虽休朝三日,折子却日日都会送来,宋云琅一日也不得闲。
用罢午膳,楚黛随他回到紫宸宫。
宋云琅坐在御案后批奏折,楚黛便自顾自去书架后头找书看。
细指虚虚搭在书脊上,缓缓掠过去。
忽而,她眸光一滞,细指停在一份册子上,轻轻抽出来。
是刘太医曾提到过的,宋云琅的起居注。
楚黛立在书架侧,一页一页徐徐翻开,眸底生出温柔缱绻的动容。
每回亲密都记得清楚,连他们北上之行也记录在册。
楚黛虽记不太清上面记载的日子,却看得分明。
每回行事前,宋云琅都特意饮过避子药。
动容之余,又不禁有些脸热。
就像床笫外,有人瞧着似的。
可她知道,宋云琅不可能让人窥探这般私密之事,又稍稍安心。
悄然将册子放回书架,楚黛轻手轻脚走到书架边缘,借木格挡住身形,朝御案方向望了望,有些迟疑。
该不该告诉宋云琅,她的身子已全然养好,连虞芳留下的养身子的药也不必吃了?
稍稍想想,楚黛又咬唇忍住。
刘太医说过,那避子药对宋云琅的身子并无旁的害处,也不会影响子嗣。
既如此,她便暂且忍着,等来日给他一个惊喜。
素来是宋云琅捉弄她,她倒要瞧瞧,到时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月上柳梢,楚黛从盥室出来,见宋云琅捧着乳盅坐在窗下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