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暮色四合。
苏栀年是被冻醒的。
女孩儿原本灵动的一双鹿眼,此时只剩下山穷水尽的绝望与空洞,红肿的不成样子,还夹杂着些许血丝。
她抬了抬手,只觉得浑身被千斤顶压过好几次,腿间更是疼的阖上便撕裂般地疼。
睁开眼后,仍是无尽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栀年突然一阵心悸。
这个房间四周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她想抬起腿。
奈何腿脚无力,身上全是青淤的掐痕与吻痕。
她一动,便跌在地上,膝盖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至四肢。
冷意与痛觉相互交织,被恐惧煽得更旺。
在黑暗中,体觉与触感无限放大,她就像掉进了一个黑洞,被吞噬得体无完肤。
她就像一个破碎的瓷娃娃,被顾君弦拆碎后又重新组装。
“灯……灯呢……”
栀年强压住心底那点恐惧,也顾不得腿脚疼痛,跪在地上爬着在墙壁上摸索着开关。
膝盖不觉间已被蹭破了皮,她完全没有察觉,只知道想要找到出口。
围着墙壁摸了一圈,好不容易摸到了门把手。
栀年像是找到了希望,急急想要打开。
却发现,这是锁上的。
她不死心,又试了几次,依然无法。
心底被自己极力压下去的恐惧盖过了最后一点希望,就像压垮牦牛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把她关起来了吗。
栀年浑身渐渐颤起来,恐惧感愈来愈甚,驱使着她不敢再继续动作。
她抱着双膝,把头埋进手弯,极力想将自己蜷成一团,去抵抗那些寒冷与恐惧。
她嘴唇一开一合,低声喃喃道:“年年不要怕,闭上眼睛就没事了,闭上眼睛就没事了……”
无尽的重复没有给她更好的安慰,黑暗中寂静中,她自己的声音显得更为明显,就像黑夜里的魑魅魍魉。
恐惧更甚。
他真的,太懂怎么拿捏她了。
他知道她,最怕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