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无比矛盾的人。
她一方面憧憬能靠自己创造出美好的未来生活,但一方面也从来不对未来抱有希望。
这种态度,对于她和顾君弦的喜欢,亦然。
她一方面憧憬他能对自己好,另一方面永远不敢靠近他,和他保持着得当的距离。
因为她知道,她们永远不可能。
这个男人在华国只手遮天,她害怕他还对子皓哥哥动手。
子皓哥哥是她童年唯一的救赎……
她紧紧闭上双眼,不想再让顾君弦看见她在流泪。
可仍止不住,这种眼泪更像是生理性的泪水,而非情绪崩溃的泪水。
栀年胡乱地摇着头,声音温软,带着浓浓的祈求,只希望能让男人别再生气:“对…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非但没被哄好,反而怒气更甚。
他挑起她的下巴:“宝宝,别再跟我说,对、不、起。”
栀年一怔,睁开那双通红的兔子眼,对上男人阴鸷的眸子,心念一动。
满腹委屈与狐疑,被吞进肚子里。
栀年睁着又大又空洞的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纱帘不再摇晃。
她的身体也如同被拆散的架子,在他起身的那一刻,痛感向四肢百骸蔓延,吞噬了她最后的清醒。
*
“废物庸医,滚!”
男人低低怒吼,玻璃碎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依稀传入房内。
“顾先生,我们也……”
“滚!”
“是。”
一阵急促的收东西的声音,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栀年头晕脑胀,泪眼朦胧地迷迷蒙蒙睁开双眼。眼皮却好像有千斤顶一般架着,掀起眼帘时无比费力。
她模模糊糊往上看着。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股莫名急促的心慌与恐惧又慢慢爬上心头,如同爬山虎一般,裹紧了她的心脏。
她,又被关起来了吗……
栀年意识到这一点,死死揪紧了被角。
她能感觉到身上的被子很厚,也应该很暖和的。
可她身体却冰的不像话,脚丫冻得像是冰块儿,可脑子却是又涨又热,又昏又沉重。
厚重的被子在她的身上没起到一点作用,反而压得她仿佛更喘不过气。
她终究耐不住脑子里升腾的一股倦意,眼皮渐渐阖上。
一池梦境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