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河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呢,就听到了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望尘的脑袋紧跟着从门缝中探了进来,说道:“刚走近就听到少爷您搁屋里踹柜门呢,大早上的,谁惹您不高兴了?”
“少瞎打听,没要紧事儿就一边去。”柏清河装作不经意地收回了作恶的腿,成功挽救了摇摇欲坠的矮柜。
“还真有要紧事,大少爷喊您过去呢,说是柏大帅往家里寄信了,指明是给您的,”望尘竖起了两根手指,说完一件后放下了一根,“另外,大少爷的腿疾也该去济世堂复诊了。”
皇城内最着名的民间医馆便是济世堂,其间藏匿能人无数,凭着“拦枉者不渡忘川”一词闻名于世,对求医者向来一视同仁,从不攀附权贵,倒是在皇朝更迭下明哲保身,屹立至今。
……差点还真把复诊这茬儿给忘了。
柏清河揉了揉眉心,示意望尘赶紧把屋里那空碗给拿走,才收敛心神,抬脚往前院走去。
“给我的?”
柏清河接过,一把撕开信封,捏出那薄薄两张纸,展开,仔细看完后脸色难得沉重了几分。
柏青舟坐在一旁,见对方神色如此,不免也起了些担忧,开口问道:“讲了什么?”
“辛城战事告急,四万将士吃到的粮中有接近一半是霉粮,这事儿发现得太晚了,全军上下如今都在闹肚子,”柏清河将信递给他哥,沉着脸色说道,“按照信里描述的情况,他们根本撑不到援军赶来,这仗没法打,得先撤退救人。”
“派往辛城的粮……那可是皇粮,”柏青舟快速扫读完信件,也皱起了眉头,“皇粮不应该……罢了,你说得对,当务之急是撤退救人。”
“撤兵没那么容易,否则以那老头的能耐不会来给我送信……且这信的目的应当不是让我给他送援兵,”柏清河撑着下巴,心念电转间,说话的语速也跟着逐渐加快,“我手里那些人别说争取时间了,要真送上战场就跟萝卜似的,一削一个准,与白送人头没差,根本指望不上……我上哪儿去给他大变活人……”
“你有。”柏青舟竖起手指,笃定地说,“两个。”
兄弟俩交换了个眼神,柏清河当即心领神会,摇头拒绝:“不行。”
柏青舟垂眸看着柏清河伸手在望洋取来的地图上来回比划,这地图虽不像沙盘那般直观,他也大概从中看懂了对方的作战意图,于是说道:“作为横空出世的轻骑兵,若你们只是去绕后打个措手不及,三个人足矣。”
“这方法是可行,但如此一来,你这边肯定不妥,”柏清河难得在大事上跟柏青舟针锋相对,坚持不松口,“前线军粮都是一车车运的,途径层层关卡,却能将换了将近一半霉粮这般大动作掩人耳目,说明皇城内已然不够安全,至少得留一个在你身边。”
柏青舟知道这是为自己着想,却还是忍不住失笑道:“你哥又不是什么香饽饽,哪有那么多人惦记?”
柏清河没被这打岔糊弄过去:“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还有半天时间,我再想想,也许会有别的办法。”
柏青舟虽不擅长行军打仗,却也能大致猜到不会再有更好的方法了;只不过此刻当下他拗不过对方,只得耸耸肩由着对方去想,心道大不了之后直接把你们三个手脚一捆往外一扔,还省得多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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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真闷,这么惜字如金做什么,好歹说两个字呀,省得我像在唱独角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