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啊,别打歪心思。”
为首的人说完一抬头,就见眼前人梗着脖子不服气,顿时气得一巴掌拍过去:“眼光太窄!又不是做一次性的生意。就这个价,能干干,不能干滚!”
“妈的,就说不能找这些小学都没读过的。”
他骂骂咧咧转身走了,抓紧时间去砸开旁边的玻璃罐子搬尸体。
没听说只有半个小时吗?这少说要有一百多具尸体,就他们二十人,紧赶慢赶都不一定来得及,哪有时间浪费?
很快,除了一开始想要加价的那人外,其他人见为首负责揽活儿的如此坚决,也都不想惹事,乖乖闭嘴开始搬尸体。
玻璃很厚,很硬,比平时家里的玻璃结实太多了,就是这些做惯了糙活儿的大汉使出全力拿斧头抡,也颇要废些时间才能砸开。
“哗啦——!”
罐子里的水争先恐后裹挟着玻璃碎茬奔涌出来,浇透了众人一身。
冷冻库的冷气一打,顿时冷得直哆嗦,脸色都青灰发暗了起来。
本来漂浮在水里的尸体失去了支撑,也软软的“吧嗒!”一声摔在了罐子底部,有的还顺着罐子滚了出来,砸在搬尸工脚边。
众人顾不上别的,赶紧弯腰背起尸体往外走。
为了抢时间,他们背后背一具尸体,怀里再抱一个,这样一次就能运出去两具,大大缩短了需要的时间。
但泡过水的尸体浑身湿漉漉的,像菜市场的注水猪肉,压秤。
亮子刚背起一具,就没忍住猛呼吸两口气,颤巍巍觉得自己腰伤又开始疼了。
旁边人赶忙搭了把手:“亮子,没事吧?”
他勉强笑了下:“没事,就是比想象的沉,一时没用对力气。不用管我,你先走。”
尸体沉甸甸的压在肩膀上。
每走出一步,亮子都觉得身上扛着的根本不是尸体,而是一座山。
尸体湿漉漉还在滴水的头发,也顺着肩膀滑进了亮子的衣服里,紧贴着他热乎乎的皮肤,冷得他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顺着皮肤一颗颗冒出来。
他僵了僵,又在旁边人的催促下重新迈开脚步,咬紧牙关吃力往前走。
一步,一晃。
尸体湿冷的头颅也一下下撞击在他脖子上,恍惚像是尸体还活着。
亮子甚至还觉得,对方在呼吸。
气流就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状若无意开玩笑般和旁边人说起自己的诡异感受。
旁人笑了:“怎么可能?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有那么玄乎还复活的。”
“别多想了亮子,你家闺女不是想学那个什么叫油画?不是说那颜
料可贵了,好几百比油都贵吗?等你拿了钱,就能给你闺女买了,大过年的,累点就累点吧,闺女能过个好年就成。”
另一人也背着尸体,好心道:“亮子,别想太多,我也觉得背上这哥们儿活了,但其实就是风,懂吧?你不瞎想,什么事都没有。”
一想起家里闺女渴望说起班上其他人的画板时亮晶晶的眼睛,亮子顿时又有了力气,颠了颠背上的尸体,爽快应了一声,连走路都快了不少。
虽然他仍旧觉得尸体在呼吸,甚至在抱住他,和尸体接触的皮肤火辣辣的疼,像被蜜蜂蜇伤……
但他安慰自己,就是打湿了衣服之后被风一吹,加上心理作祟产生的假象罢了。
时间很紧,搬运的路程又太长,七拐八拐的走廊带来的难度不小。
这让众人更加沉默又焦急,都在争分夺秒的搬运尸体出去。
只除了最开始嚷着要加价的那人。
加价不成,还被骂了一顿,他心里不服气脸上又挂不住,就把目光转移到了身边的罐子上。
他不认得这些大罐子,但他认为这些东西虽然自己不认识,既然是有钱人的东西,那一定也很值钱,拿出去说不定还能在废品收购站换一笔。
他把主意打在了罐子上,别人都在忙碌干活时,他则躲在角落的罐子后面遮掩身形,借着冷冻库内白雾缭绕加上人多又乱没人注意到他,偷偷摸摸去摸索着研究罐子。
有人嘟囔问为首的人:“黑子呢?怎么没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