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她可不是这么不负责的人啊,要是有事应该提前说请个假的。”
去买东西的时候,小老板这样和邻居大姐抱怨,隐含担忧。
邻居大姐也觉得古怪。
楼上,太安静了。
他们住的这个老小区已经有七八十年了,当年用的都是板楼,不隔音,左邻右舍就是喝口水声音大些,隔壁邻居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别提楼上亮子一家经常会传出来的辅导作
业的声音。
亮子媳妇听说是小学都没有读完,但是为了能辅导女儿,她很认学,经常一边做工一边向前来买东西的大学生请教,也不怕被笑话,一遍遍的反复询问请教,自己想办法琢磨明白,然后再回家讲给女儿听。
好的补习班太贵,他们上不起那么多,能省一点就是一点。
亮子媳妇自己也挺喜欢学习的。就是她自己,没有那个条件。
邻居大姐因此很羡慕亮子一家,觉得这家人才是过日子,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可最近,楼上却连脚步声和轻微的杂音都没有了。
像是根本没有人居住,没有人走动。
邻居大姐不由得起疑。
亮子最近也早出晚归的,还沉默寡言,看着和以前差别太大了。难道……这对小夫妻吵架了?亮子媳妇带着女儿回老家了?
她坐在门口等了一天,终于听到亮子回来的声音,赶紧开门,打定主意要问个清楚。
听到声音,亮子慢慢转头,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过来,头上戴着的帽子投下阴影将他那张沧桑满是皱纹的脸隐没。
不知是否是角度问题,邻居大姐竟然没来由的觉得,亮子看她的眼神……很可怕。
像她曾经见过的连环杀人犯。
对生命漠然,视为无物的空洞,没有一点属于人的温度。
邻居大姐害怕的向后缩了缩,紧紧握住大门把手,整个人都躲回了门缝后面。
只要有什么不对,她就立刻关门反锁。
亮子却笑了下。
“没事,姐。”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冷,像一阵阵寒风吹过来:“我媳妇,她没事,就是,生病,了。”
亮子在笑,却皮肉僵硬,勉强勾起来的嘴角看起来像是皮肉分离的古怪。
好像泡了太久的植物,两层皮肉分离开来,笑容怪异得令人背后发冷。
“别,担心。”
他说:“我媳妇,没事,她好着呢,以后,都,不会疼,了。”
像程序出了问题,本身的所有逻辑思考崩盘,只剩下崩溃前最后的想法在被大脑执行,卡顿的碟盘般反反复复的只重复这一句话。
“没事”、“别担心”……
别担心什么?
邻居大姐觉得哪里不太对,像她以前见过那些被逼疯后发了癔症的人,令她浑身不舒服,本能的想要远离这样的亮子。
她勉强笑了笑:“没事就好,那你赶快回家吧,不耽误你了。”
不等亮子回答,她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后传来金属撞击摩擦的声音,还有上锁的声音。
看来是将防盗门链条全都锁上了。
还隐隐约约能听到她压低了声音打电话:“他爸!你赶紧回来,咱家楼上的亮子……好像是中邪了,我一个人在家怪骇人的,你赶紧的!”
防备架势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