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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说翟山意看中那孽障,得知她极有可能会死,暴怒之下却还留了他性命,扣下陈束,只给死人订了个婚约。
雷占平看不懂,但不妨碍他忌惮。
他提着食盒推开门。
门页转动的吱呀声打破了深雪夜中的寂静,雷占平的心忽然急切不安的跳起来,警告他不要再动。
但已经迟了。
门被推开,窄小的院子站满了侍卫,密密麻麻的像是撒在碗里的芝麻。
主屋燃着灯,不知道烧了多少根才有窗户里透出来的白昼般的亮光。
雷占平看见了记忆中的脸。
或者说像是他记忆中的脸。
九分相似的容颜,管家穿着湖绸做的圆领衣裳,在二十多年前请他进了门。
“雷校尉,请吧。”
雷占平做梦一般失去了知觉,只呆呆地顺着他的手往前走。
拥挤的侍卫如潮水退开,为他让出了一条直达主屋的路。
他一步又一步往前迈,屋门在他面前越来越近,胸腔下那颗心跳的几乎要爆炸,血液灌流,他感觉踩在云端,没有一点实感。
“雷校尉。”
管家‘好心’提醒。
周围的声音仿佛收到惊吓,焦躁的跳跃,那些细碎的躁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吵得他什么都听不见。
雷占平缓缓伸出颤抖的手,尝试了几次,终于在屋里的人丧失耐心前推开门。
岐王穿着黄金蟒服,坐在椅子上。
牢中相见
台狱。
尚勤鸣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声又一声,迭浮拍岸。
他勉强掀开眼皮,看见了一个陌生女人。
她面颊雪白,凤眸微挑,刀锋般的眉蹙着,漂亮极了。
不会吧,他烧糊涂卡顿的脑子有点想哭,地府好手笔,派仙女接他下黄泉。
女人摘了头顶的罩帽,牢房上的烛光照下来,露出一块烫伤的浅疤。
奄奄一息的尚勤鸣卡死的脑子终于动起来,偷偷松了口气。
“翟姑娘?”
宣止盈没想到他能认出自己,抛弃了原本的打算,轻声回应。
尚勤鸣受了杖刑,只能趴在床上,牢狱深深的阴影压在他身上,遮住了少年公子所有的光芒。
他努力扯出一抹笑:“我把他们都送走了。”
宣止盈搭在床沿的手指紧紧扣死,心被狠狠刺了一刀。
“……对不起,我没想过会害你成这样。”
她以为雷占平会碍于右相的权势不敢动武,不成想他私下联络巡检司和刑部拦截,更没想到尚勤鸣仅仅因为一个承诺强硬闯关,最后进了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