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亮越来越大,她不顾一切地跑着,在恶兽追上的前一刻,扑出去。
不痛。
她仰起头,应常怀接住了她。
她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应常怀骇然,质问慢一步出来的翟山意:“你到底给她看了什么!?”
翟山意蹲下来要捉她的手腕,应常怀不让。
他强忍着不耐烦,解释道:“雷占平。”
逢青卓替她细细诊了脉:“受刺激了,让她休息会儿吧。”
他刚想站起来,宣止盈伸手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她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唇角沾血如同涂了口脂,乍然一看像是只纸扎人偶,眼睛哭着,嘴角上扬。
“我要下去。”
应常怀皱眉:“能行么?”
逢青卓看着她的手,叹了口气:“我替你去。”
眼泪再度涌上,她握紧了他的手,好像要获得什么力量。
“我自己来。”
-
血留了太多,雷占平昏昏欲睡。
暗牢外,再次响起脚步声,凌乱的,有很多人。
他费力地抬头,看清了来人。
“不是跑了么?”
他轻笑。
宣止盈已经收拾过形容,只一双眼榴红未消,面容冰如雪。
“我来杀你。”
雷占平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头也不昏了:“刀都塞你手上了,不敢往我心口捅,还杀我?”
宣止盈从刑架上挑了一把两指宽的匕首,慢慢走向他。
雷占平抻长了脖子,含笑看她,眼里是笃定。
宣止盈把匕首抵在他心口上,没有用力。
“这辈子,你有后悔的事么?”
雷占平答:“没有。”
宣止盈又问:“不后悔没掐死我?”
雷占平含着笑,眼梢又是得意。
“你算什么玩意呢?值得我后悔。”
他总是这样,两句话轻而易举地挑起她最深处的愤怒。
宣止盈把刀扎下去,咬紧牙:“后悔么?”
雷占平疼得眯细了眼,锁链哗哗响动。
“这辈子我已经活够了,反倒是宣木姜,想保护的吴太子被我杀了,自己死了,唯一的女儿也永世活在亲爹杀亲娘的阴影里,你说到底谁是胜者?”
刀又往下扎进半分,宣止盈眼睛酸涩,厉声问:“后悔么!”
雷占平依旧不低头,反倒大笑起来。
“没用的东西,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做过的事,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