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也别停停顿顿地吓唬人,还有什么?”
颜秉君疑惑道:“说什么?我就只知道这么多”
颜秉初不信:“那你怎么这么淡定?”
颜秉君道:“师傅说爹爹一定会没事,我信师傅的”
颜秉初哑然失笑,这个陈俊对颜秉君的影响还真大。
正午时,一行人停在路边一家小茶铺准备稍作休息。
早有管家护院用草棚隔出了一块空间,请了夫人姑娘下车,颜秉初仔细打量了一下,徐氏的神情比早上要好些。
众人只停留了一个时辰,吃了午饭,就继续上路,颜秉初也就没有找到机会仔细询问福州的事情。
下午继续赶路,酉时初,便赶到落脚的飞竹镇,住进镇上最大的客栈。
下车的时候颜秉初听见好哥儿的哭声,郑氏亲自抱在手中哄着。也难为他了,这么小的孩子就得这样赶路。
颜秉初自己也困倦地不行,下午在车上缀幽不许她睡,怕她夜里走了困,在客栈休息得不好,倒是得不偿失了。
她连晚饭都懒待吃,让缀幽同店家要了热水,自家备着的澡盆,洗了澡就上床睡了。
第二日一早,颜秉初就睁开眼,更衣洗舆完毕,徐氏还没有起来,颜秉初同缀幽说了一声,就披了大氅往院子里走走。
颜府包了个两进的大院子。颜秉初就在后院转了转。
她站在院墙边的铜钱树下深吸了一口气。
冬天虽冷,空气却显得格外清新些。她扶着有些酸痛的腰,见左右无人,就伸开双臂往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扶着树干,准备做几个前世简单的舞蹈基本动作。
就当她弯着腰下压的时候,突然听见树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几步。
院墙外伸进来一根绳子,一头紧紧地扣进铜钱树四季常青的枝叶里,另一头在墙外。刚刚发出来的声音显然是墙外那头有人拉了拉绳子,想试试看绳子扣得结不结实,带动了枝叶。
颜秉初悄悄隐到粗壮的树干后,伸出脑袋好奇地看着。
哪来的这么不敬业的盗贼,大白天的用这么明显笨拙的方式爬进别人家院子
颜秉初也没等多久,墙的那头就出现了个脑袋,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张着脑袋四下张望了几番,见没人,便利索地翻过墙,收了绳子,“刷”地跳到地面上,起身拍了拍手。
颜秉初见这个少年虽然穿得一身袄子脏兮兮的,可长的浓眉大眼,颇为英气,行动间带着正气爽利,心下便觉得他不是梁上之辈,决定要吓他一吓。
她走出树后,歪着脑袋,装出一副无邪的模样来:“大哥哥,你这绳子是什么宝贝?能飞檐走壁?”
岳雷正小心翼翼地收起飞爪——这可是他攒了钱偷偷到铁铺里打的,一路上可帮了他不少忙。突听身后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细声细气,甜如浸蜜。他这一路上躲躲藏藏,一般混在仆从下人之间,何曾听到这般动听的声音
他有些诧异地转过头,看见身后站着一个女孩子。
穿着一件素绒绣花袄,披着件滚了一圈兔毛的大氅,小脸莹莹似玉,鼻头微红,一双清亮的墨玉般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想到身上穿着的两个星期未换的袄子,脸红了红,脚步往后缩了缩。忽然之间,似乎想起什么,看了一眼周围,又挺起了胸,笑眯眯地看着颜秉初,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声音呕哑嘲哳,正是处在变音期的少年的嗓音。
颜秉初道:“母亲还在楼上,没起呢”
岳雷急忙追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用过早点?”
倒是问得极为文雅。
颜秉初见他一脸难掩的急切,问什么时候用过早点,想必是饿得慌。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穿的袄子脏归脏,可却是好料子,针脚也极为细密。
她好心地问道:“你是不是丢了银子?”
岳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前几天不小心把荷包给弄丢了。”
颜秉初指着身旁的铜钱树道:“你还能爬得上去吗?”
岳雷有些不解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