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热水凉了一桶又一桶,始终不见屋里的人唤。
文柏有些诧异,对上面色有些不好看的缀幽,“难道是睡着了?”
缀幽哼了一声,还未答言,门吱呀地开了,是面色有些尴尬的谢诩,披着一件杏色的袍子,他手握成拳放在唇边,有些不太敢看屋外的两个丫鬟,“去备些热水来,你们进来一个,替夫人找件干净衣裳。”
说完,就转身往里屋走。
文柏看了缀幽一眼,急忙转身吩咐厨房去换热水。缀幽低着头进了屋子,从屋角的斗厨里找出一件玉兰色的亵衣,昨日,她仔细地整理了颜秉初的衣物,自然明白手上这一件,同晚上姑娘身上的那一件区别在哪里。她翻看了一下亵衣的小盘口,粒粒都很饱满,小立领也不会难受,丝织的衣物夜里穿着也不会太热。她心里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替姑娘拿那件低领没几粒扣子的亵衣了。
“放到净房里吧,”谢诩弯腰抱起颜秉初,“好了就下去。”
缀幽瞥了一眼他怀中闭着眼睛的颜秉初,头发凌乱,小脸红通通的,心疼地不得了,立刻胆子也大了起来,不满地道,“爷还是将姑娘交给奴婢吧,奴婢打小就在姑娘身边伺候着,晓得轻重。”
谢诩干咳了几声,虽然知道她在影射自己不知轻重,但仍是苦笑着摆摆手,“不用,你下去吧。”
缀幽微微蹙眉,但无法,只得将衣物放在净房里,退了出去。
谢诩横抱着睡过去的颜秉初进了净房,想了想,衣服也未脱,直接跨进了浴桶,坐在桶中小心翼翼地调了姿势,让怀中人的脑袋靠着自己的肩上,然后轻轻地挑开胡乱裹在她身上的衣裳,露出了微泛桃花色的肌肤,还有点点红痕。
谢诩的目光忍不住渐渐往下,还未熄灭的火势又渐渐起了头,他轻微地哼了一声,屈起腿,将怀中人往上掂了掂,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搂紧了纤腰。他闭了眼睛忍了片刻,再偏头又瞧见她柔软的睡姿,乌黑浓密的睫毛垂下,就像鸦翎一般,遮住了情动时令他痴迷疯狂的媚光和风情。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不住吻了吻她的眼睛,用水轻轻地替她清洗。直到将怀中的人重新放置到床榻上,谢诩才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微湿的额头,知晓自己忍出了一身汗,俯下身轻轻吻了她一下,方又转身向净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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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秉初睁开眼睛时,仍有片刻的迷茫,盯着绣着鱼戏莲叶间的账顶,半晌才察觉自己躺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还有一只结实的手臂环在肩膀上……颜秉初猛然想起昨晚的事,顿时恼羞成怒地将一只搁在胸前的手臂扔了出去。
耳边响起低低的笑声,热气钻进颜秉初的耳朵里,痒得让她缩了缩,她侧过头往后挪了挪,怒视着刚刚将脑袋埋在她颈窝里的男人。
谢诩好笑地伸出手抚了抚怀中炸毛的小猫,低头又在她唇上香了一口,得了手,心满意足地抽了手臂坐起身来。
外间听见动静的文杏立即敲了敲门。
“进来吧。”谢诩自顾下了床,从床边取了衣服穿戴起来。
文杏和念文端着水盆走进来。
文杏这几年也近身服侍惯了颜秉初,进屋头一件事,就是往桌边调蜜水。念文看了看,犹犹豫豫地走向谢诩,刚要伸出手,就被谢诩冷冷扫了一眼,“不用,伺候夫人去。”
念文一怔,还未有反应,就听文杏惊呼,“姑娘,你怎么了?”顿时身边一阵风过,念文抬头,原来谢诩已经大步越过她跨到了床边。
颜秉初躺在床上还不觉什么,见文杏端着蜜水来,便要起身,这才发觉浑身酸痛,腰肢无力,根本起不了身。尤其是私、处,觉得难堪异常,也不知怎么,顿时觉得委屈得不得了,眼泪便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谢诩忙用手挡开文杏,坐在床榻上,低头抚着她的脸蛋询问。
颜秉初见他来也不理他,将头偏过去躲开他的手,下死劲儿用手臂忍着酸痛撑坐了起来,伸手要接蜜水,谢诩忙替她接了,捧到她嘴边。
颜秉初喝了蜜水,便要下床,谁知才揭了被子,刚起身,竟是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幸亏谢诩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还没等他一颗心定下来,小姑娘已经放声大哭起来。
谢诩急得满头是汗,连忙替她擦眼泪,颜秉初想到昨晚苦苦哀求他半天也不听,才会搞得自己这么狼狈,心里现在最恨地就是他,哪里肯让他靠近,伸出手就推他。
缀幽匆匆进屋,就看见两人闹成一团,不由大急,“我的小祖宗,别哭了,呆会还要认亲呢,这眼睛哭肿了怎么办?”说着急忙递眼色给身后去刚刚去喊她的文杏,让她将盂洗盆端来。
谁知不说还好,一说颜秉初心里就着急,腿软成这样,怎么走过去认亲啊,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谢诩无法,只得挥挥手让她们都下去,双手微微一用力,将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小妻子抱坐到自己腿上,半搂着细细安慰道,“怎么了卿卿?嗯?是不是……那里疼?”
见他好意思说,颜秉初抬起被泪水打湿的眼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还说就……就怪你”
波光闪烁,实在是无边媚意,谢诩心里一荡,绵密的吻就落在颜秉初的眼角眉梢,“好,好,就怪我,就怪我。”
听他敷衍,颜秉初的委屈就更大了,伸手就拽着谢诩的脸颊往两边拉,“你还敷衍我你昨天也敷衍我”
可怜谢四郎一张俊脸被拉得变形,还半点不敢忤逆,连连点头,“是我不对,我下回定不这样了,卿卿,这次就原谅我一回,好不好?”
“你浑蛋”颜秉初终于憋出了一句脏话。
谢诩看着小妻子泪痕交错的小脸,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