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诩站直身子,拥着她继续往前走,同她商量道,“今天好好歇一天,我明日带你出去玩如何?”
“真的?”颜秉初惊喜地问道。
谢诩看着怀中心爱的小妻子满脸放光,脸上也露出笑来,“当然是真的。你可以想一想,明天想吃什么,想去哪里。”
颜秉初的心思立刻从她肩膀上的那只手移了开去,琢磨着明日要怎么玩上一天才好。
谢诩看着凝眉苦思的小姑娘,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林嬷嬷早早地就候在正屋门口,自然也看见谢诩揽着颜秉初跨进了院门。她原本是绣娘出身,对屋里嬷嬷的规矩完完全全是进了颜府后才学的,虽然颜秉初一及笄就嫁了人,但她好歹是跟着周嬷嬷学了四五年,一眼就看出新嫁娘虚浮不自然的脚步,和眼底微微的青黑。
与缀幽相比,林嬷嬷只有更关心颜秉初的份,顿时一张脸就有些泛黑。直到看见颜秉初满面惊喜地冲她扑过来,板着的面孔才绽出柔和的笑容,她恭敬地行了礼,仿佛没有看见颜秉初身后谢诩青黑的脸,唤了一声“姑娘。”
“嬷嬷,眼睛好点了没?”颜秉初拉着她往屋里走去,一面仔细打量着她的眼睛。
林嬷嬷笑着任她打量,“多亏姑娘的药膏子,见风也不流眼泪了。”她取了套着玉片子的大引枕放在榻上,让颜秉初舒舒服服地靠着,又唤了小丫头来给她捏腿。
颜秉初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哪里就用得着这样。”
“怎么用不着?”林嬷嬷虎着一张脸,“嬷嬷看你走路都走得歪歪扭扭的,定是腿酸痛得紧。”
“嬷嬷说的对。”谢诩插言道。
颜秉初抽搐了一下嘴角,偷偷瞥了一眼面色尴尬的谢诩,只得噤声,任由小丫头两只手在她腿上捏啊捏的,说实话,又痛又酸,可是好舒服,果然是嬷嬷想得周到,她心里偷偷地往林嬷嬷那靠了一靠。
谢诩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一时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文柏端着一碗黑黝黝的药汤进了屋,“姑娘,温度正好,瞅准了时间煎出来的。”
“这是什么?”颜秉初惊恐,指着药碗,“难道是要我喝的?”
文柏耐心劝道,“没关系,一点不烫,姑娘就像以往一口闷掉,奴婢蜜饯都准备好了。”
“不要,”颜秉初捏着鼻子,扭过头去,闻着味道就恶心,“拿走,拿走,我又没有生病。”
肯定是新婚第二天要新娘子喝的什么催子的药汁,开玩笑,她又不着急,凭什么要她喝呀。她最讨厌的就是味道古怪的药汤了。
“姑娘——”文柏待要再劝,颜秉初一把将头转过去,埋在了引枕里。
“不喝就不喝吧,”谢诩急忙打圆场,好笑的将小妻子从枕头里解救出来。
林嬷嬷神色微动,片刻又恢复了一张严肃的面孔,“这可是长公主给的药方子,一看姑娘的面色,昨天就亏得厉害,这样下去,岂不是身子就虚了?”
什么跟什么?颜秉初愣愣地看着林嬷嬷,半晌想通话里的意思后,一张脸已经透红。谢诩也好不到哪去,只好将功折罪地亲自递过药碗,送到嘴里尝了一口,然后送到颜秉初唇边,哄道,“来,温度刚好,喝完了,我让人调蜜水好不好?”
颜秉初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接过,屏着呼吸一口闷了,急忙接了文柏递过的蜜饯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蜜水。”
谢诩看了屋里一眼,突然觉得他身边一个大丫鬟都不放,其实也是一个失误,心里叹了一口气,刚要起身,却早已有人递了一杯蜜水来,“世子爷。”
谢诩忙接过,用嘴抿了抿温度,递给颜秉初。
林嬷嬷瞥了一眼安静地退至一边的念文,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文杏已经跨进了屋子,“爷,您身边的福宝说有事禀报。”
谢诩皱了皱眉头,接过颜秉初喝了一半的水杯,又仔细看了看她的面色,昨晚的红晕退去,面色已经有些苍白,想了想,袖子底下的手捏了捏颜秉初的手指,“好好休息,吃完午膳睡一觉,我先出去一会。”
颜秉初乖觉地点点头,伸出手替他整了整衣领。
谢诩这才起身出了屋子。
林嬷嬷满意地看着谢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又仔细询问了颜秉初的精神,才开口吩咐文柏道,“将陪嫁来的八个丫头都叫进来。”
四个一排站开,颜秉初搭着缀幽的手起了身,这八个丫头,出嫁前她看了两眼,现在再看,倒是有些不同了。
从纳翠居带来的五个,文柏和文杏,两个屋里的一等丫头,分管银子衣物和针线。觅青,依旧是管着小厨房。照理说,屋里伺候的有四个大丫鬟才是,念文就是补上的那一个,颜秉初仔细地打量了半晌,倒是一直很镇定,如果不是那双指节粗大的手指捏得都有些红了的话。
颜秉初又去看剩下的一个,噙香。若是一同进来的几个都得了提拔,偏偏她没有,很容易心生怨恨。颜秉初仔细看了看她,眉眼之间一片平和,衣服穿的也很得体。
她心下有了主意,看着缀幽笑道,“我身边有文杏和文柏两个屋里伺候着,也尽够了,倒是世子身边一个大丫鬟都没有,噙香和念文就伺候世子吧。”
似乎没注意到噙香微皱的眉头和念文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林嬷嬷恭敬地道,“姑娘想得很好。”
“剩下的三个,”颜秉初指了指一边年龄有些偏小的丫鬟,“院子里也有府里的三等丫鬟,总不能说我偏心,缀幽和嬷嬷就帮我注意着,只挑好的带着。”
林嬷嬷笑着答应了,又向众人道,“如今我们也要改改口了,该叫姑娘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