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唯一手撑住额头,问:“七叔今天和吴律师聊得怎么样?”
陆慎一阵轻笑,感慨说:“难得你有兴趣打听我的事。”
“我以为这也是我的事,毕竟吴律师又扯出妈妈,而你们个个都告诉我,是因为大哥的关系我才会在婚礼途中出车祸,差一点死在十字路口。”
她整理思路,继续说,“综上,我认为我有权了解真相。”
陆慎点头认同,“并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我一直在思考用什么方式说才恰当。”
“那就坦白说,我能接受真相。”
“很好。”
他身体微微向后仰,借机舒展手臂,连天工作,确实累得很,“吴振邦说,江女士生前在中汇银行设立保险箱,保险箱内存放江至信违规证据,江女士过世之后保险箱所有人及图章签名都由你继承和替换,而你又即将嫁给我,鉴于我和继泽的关系,我想继良才会一时心急出此下策。”
“我的?我不记得有这只保险箱。”
“想不起来不用勉强,吴振邦也不能全信,这些原本都只是推测。”
“但你觉得……”她咬住下唇,犹豫三番,“你和大哥走得近吗?你觉得大哥真的会为了这只保险箱要我的命?”
陆慎的视线落在她修剪圆润的指甲上,沉声说:“我和继良私下接触不多,公事上的往来相对频繁。他做事,胆大心细,全凭一股狠劲。”
“那我知道答案了。”
她怔怔的,双眼失焦,显得落魄又可怜。
陆慎坐在对面,静静看她许久,多久都仍觉不够。
直到她将视线转回他身上,轻声感叹,“我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电视和报刊上描述的家族斗争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大哥想要的话,直接跟我说就好了,我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
陆慎曲指敲一敲桌面,发出两声闷闷的响,“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单纯。推己及人是惯性思维,他一定要把你设定得比自己更坏才能下狠手。”
“七叔好像深有体会?”
陆慎摊手,“人之常情。”
站直之后补充,“如果你仍有疑问,我可以约吴振邦上岛,你亲自和他谈。”
“好,这样更好。”
“那现在……麻烦阮小姐先回卧室,我需要把厨房清理干净。”
谁能想象他穿着衬衫西裤擦地板?
她倒是想留下一观。
但陆慎不等她离开不愿开始,她只好偷偷躲在二楼卧室门背后,留一条缝远远观察他忙碌身影。
而他连做家务都比一般人有条理,各个死角都有专业清理工具,洗碗擦地、弯腰弓背,亲力亲为。
衬衫袖子挽在手肘上,他连水槽内一根姜丝都挑出来扔进垃圾桶。
案台用湿抹布擦得一尘不染,最后用干毛巾拭去所有水渍。
厨房焕然一新,在放光。
陆慎洗干净抹布,微微叹一口气,连轴转的工作几乎让他抬不起腰。
只看他背影已知人生艰难。
她躲在门后,又想哭,但咬一咬牙,这一回终于成功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