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面色一哂,敷衍道:“我这么大了,天天跟秦墨他们在一块,又不是一个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江母道:“我今天打电话就是跟你说这个,要不是我看到新闻,还不知道你没在学校好好读书,而是跟人搞什么公司,你那些伙伴靠谱吗?尤其是那个秦墨,我在网上搜了他的消息,都是些负面,你一个从小只知道读书的孩子,跟这些人在一起,肯定得吃亏,我看他们找你就是因为你好骗。还有你们那合同,你之前也不发给我帮你把关。我现在越想越不安心,回头等放寒假,我得叫上你爸,去你那里搞清楚情况。”说完,又补充一句,“你还是好好准备毕业,到时候留校最靠谱。什么创业开公司,太不切实际。”
江临心头升上一股厌烦,很努力才压制住自己的语气:“妈,我已经二十一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什么人值得交往和信任。我自己的人生应该自己决定,你能别再管我了吗?”
“你这是什么话?!”那头的女人忽然拔高声音,“我要不管你,你能二十一岁就念到博四?要不是我打电话给你导师,他说你这个创业项目不错,我早就让你停止了。你是我儿子,我别说二十一,就是三十一四十一,只要我活着一天,你的事我就必须管。”
江临心头一哂,道:“随便吧,我现在还有事,有什么话等有空了再说。”
“哎哎哎……我还没说完呢。”
在那头的不满声中,江临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塞进衣服口袋,烦躁地踢了下墙根,深呼吸一口气后,往楼梯下走去。
从便利店出来,手上抱着一大堆零食,然后坐在路边长椅上,迎着寒风,打开包装袋,开始胡吃海塞。
在朋友眼中,他是个吃货,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爱吃。
父母是中学老师,在他儿时偶然间表现出一点过人天赋后,夫妻俩便开始了打造天才之路。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天才,所谓的他天才,无非是牺牲本该属于儿童的玩乐时光,揠苗助长后的假象。
别人在玩的时候,他不是在家里学习,就是在各种辅导班。
在很长的时间里,他都没有朋友。
一开始是因为频繁跳级,还没来得及和同学太熟悉就离开。
再后来,同学都比他大上几岁,没人会愿意和一个年龄小的“天才”交朋友。
在漫长的童年和少年,他只有事无巨细管着他为他安排人生的父母,他学什么报什么辅导班什么时候跳级考什么大学什么专业,全都是父母说了算。
他是他们的培养和教育成果,是他们的荣耀。
却从不去想他作为一个孩子到底要的是什么。
所以也从来不知道,他只想像普通孩子一样长大,根本不想当什么天才。
在那些日复一日的成长中,他如同一个□□纵的提线木偶,只有吃东西将胃部填塞得满满时,感受到饱腹和温暖感,才能确定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
到了大学,虽然离家,但生活依旧被父母监控,甚至连拿到的各种奖金,全被他们管着,买个大件的东西都得申请,
后来,他慢慢学会了虚与委蛇,开始攒私房钱慢慢独立、进入六零三的事,也没告诉过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