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她一直折腾,又是喝浓茶又是拉着小葱说话,生生熬到子时三刻,最后还是没能撑住,哈欠连天地睡过去。
再次睁眼,看到的果然是令人胆战心惊的黑色帐顶,还有那个赤眉红目的疯子。
疯子正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目光看着她,如狼隼如夜枭。薄唇抿成一片利刀,腥红如血仿佛能瞬间杀人于无形。
四目相对,良久。
“看来我杀不死你,你也杀不死我。”疯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透骨生寒。
三次了!
前两次是这个疯子杀了她,后一次是疯子借着她的手杀了自己。无论是谁杀了谁,这个梦都没有因为他们的死而消散。
她强忍着恐惧,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好好相处?”
男人古怪地看着她,“你想和我好好相处?”
“对。”
男人桀桀,精致的眉眼瞬间变得阴森。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又拿着那把让人胆寒的剑,剑光渗出浓浓的杀气,在他手中恍若游走的银蛇。
“可是我这个人不喜欢和人相处。”
要不怎么会疯呢?
隐素心下吐糟。
“那你可以试一试,我很好说话的,说不定我们以后还能当朋友。”
可拉倒吧。
谁倒了八辈子的霉摊上这么一个朋友,若是这疯子有谢弗的十分之一温和有礼,她还是愿意考虑一下的。
“朋友?”男人忽然笑起来,笑容诡异而艳丽。如同盛开在黑气沼泽里的花火,窒息又美得惊心动魄。“好啊!”
隐素大喜,看来这疯子还是可以哄一哄的。只是她高兴得太早了,寒凉之气袭来时,她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朋友一起生一起死,我们一起去死吧!”
她还未及细思便感觉自己被男人抱住了,紧接着到寒光一闪,然后那长剑直直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疯子!
疯子!
谁要和疯子做朋友!
心口的寒凉让她醒来后依然余悸阵阵。这一次比前三次还让人难以接受,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那个疯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能残忍到杀别人和杀自己一样的冷血无情。
冷静下来后,她侥幸地想着若是疯子的手段有用,那么他们在梦里都死了,说不定梦境也会烟消云散。
到底是没有睡好,哪怕是第二天睡得晚了许多,起床后她还是没什么精神,连午饭都少吃了两碗。
秦氏大惊,私下和傅荣嘀嘀咕咕,然后又密谋着什么事。他们搞得神神秘秘的,隐素没怎么在意,等到晚上她就知道便宜爹娘在做什么。
叫魂!
一个人在外面撒米叫她的名字,一个人在家里连连应声。夫妻俩配合默契,看来以前这样的事情没少做。
这个流程走完,一碗黑乎乎的符水端到她面前。她很想说不用,但是一看到秦氏眼中的担忧和紧张她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封建迷信要不得,但是沉重的母爱还得消受。
秦氏实在是担心,闺女好不容易清明了,可千万不能再傻。她满心满眼地以为闺女一定会好,却没想到隐素喝了符水之后真的病了,上吐下泄,不到半天的功夫瘦了一圈。
伯府一通忙乱,先是请了郎中上门,接着又是煮药喂药。
隐素喝了药睡了一会,感觉好了许多。
房门“嘎吱”一声,小猴子似的傅小鱼钻了进来,献宝似的拿出一串糖葫芦给她。她看着那串糖葫芦,立马想到自己和那个疯子被剑串在一起的样子。
又想吐了。
她强颜欢笑,让傅小鱼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