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素走着走着,突然脚步一个踉跄险些往前栽去。若不是秦氏在后面拉着她,她恐怕要摔一个脸着地。
夜色已至,新月初升。
浅淡的月光洒落在平坦的青石板上,反射着悠远厚重的岁月痕迹。她暗道可能是今天又高兴又忙,实在是累着了,若不然怎么好好的走个平路都差点摔倒。
秦氏心疼道:“往后铺子的事你别管,有我和你爹呢。”
她为人泼辣,在陲城时就帮着傅荣一起卖豆腐,这活她熟得很。傅荣力气大又勤快,重活累活都不在话下。
夫妻二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隐素确实没帮上什么忙,遂点头应下。
一家三口进了府,门一落了闩秦氏就抱着钱匣子回屋,关上门后将里面的钱一股脑倒出来。数了又数,足足数了三遍之后才喜笑颜开地松了一口气。
“所有的货都卖空了,那些干货也没剩。京城里的人就是有钱,这才一天的功夫,竟卖了三十多两银子,若是算上那几家给的定钱,都快一百两了。我不是在做梦吧,怎么这么多的钱?”
以前他们在陲城,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卖不下这些钱。
她却是不知道,一个伯府豆腐有牌子挂出去,果然吸引百姓们的猎奇之心。寻常百姓和官户世家沾不上边,能吃到伯爷亲手磨的豆腐对他们而言足够炫耀嚼嘴一段时日。
隐素想着这也就是第一天,往后应该不会这么多,但看京城百姓的消费水平应该也不会差。今日来贺礼的几人都下了定,如果穆国公府那边也给单子,则又是一笔稳定的进项。
做生意嘛,赚钱最重要,面子什么的完全可以往一边放。她想着明日上学问一嘴,听说谢弗是经常茹素之人,想必穆国公府对豆制品的需求应该不低。
世事有时候就是奇怪,越想见一个人反而越见不到。她故意掐着时辰,却没有遇到想遇到的人。
有些讨厌的人总在眼皮子底下晃,比如说宋华浓。
宋华浓自隐素一进教室就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如果不是怕隐素当众让她出丑,她真想冲上去报仇。
隐素经过时状似无意地拂过她的胳膊,低低说了三个字。
“老实点。”
正是这三个字,让宋华浓更害怕更愤怒。
傅隐素!
怎么敢?
她可是国公府的嫡女,如何能被一个末流伯府的乡野村姑欺负。这口气她咽不下,迟早会还回去的。
孟蓁今天没来,说是病了。可能是被那件事给吓着了,也可能是不想趟浑水干脆在家里躲清闲。
这些事隐素是不在意的,她更在意的是今天的瑶琴夫子是谁。
所以当她看到林清桥时,她既失望又有点开心。
林清桥最是风流潇洒之人,哪怕是教个曲子都能引经据典洋洋洒洒地说上半天,直把所有的学生都听得似被春风吹过,一夜之间桃花盛开。
一堂课下来,大部分的人都能将曲子练得七七八八,就是最为学渣的上官荑也能磕磕巴巴地弹完。
反观隐素,还在和指法斗智斗勇。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可真不信。”林清桥眨着桃花眼。“你精通音律,且极擅奚琴,曲风更是出神入化,你怎么就学不会瑶琴?”
“不是我学不会,是我不太想学。”隐素摊开自己两只手,好几个指头都红了。“瑶琴太费手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