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傅姑娘被宋夫人认为义女,那也是不够,何况国公爷一直巴望着谢魏两家结亲,说这是公公的遗愿。公公和盛国公交情极好,若不是盛国公没有女儿,还真轮不到她嫁进穆国公府。上一代没有结成的亲,便移到了下一代。
她有心想让儿子如愿,又找不到办法说服丈夫,私下没少纠结。
石娘知道她的心结,她因为自己体弱,又因为小主子从娘胎里带出了心疾而早夭,所以最是喜欢那些能吃身体又壮实的人。
“世子爷是个有主意的,国公爷看重世子爷,说不定会以世子爷的意愿为重。”
“但愿如此吧。”
此时承恩伯府的门外,不时有人在探头探脑指指点点。
自从傅家搬来以后,事情是一桩桩的接着出,坊间的流言一直没有停过。今日之前还有不少人笃定伯府得罪了梁国公府,不知何时就要倒大霉。
如今传出伯府的那个丫头是梁国公府的嫡女,且梁国公夫人还认了傅家的姑娘为干女儿,简直是震惊了整个五味巷。
一开始还有人以为是谣言,只是很快就被人证实。
“这事错不了,我姨母夫家的内侄认识梁国公府的一个管事,人家亲口说的。说他们家的嫡小姐找到了,他们家夫人确实认了傅家姑娘为干女儿。”
“不止呢,我认识的人比你消息灵通。我娘家堂哥的儿子就在刑部当差,宋夫人亲自将那庶女送去的,还说以后傅家姑娘等同于自己的亲女。”
“这傅家到底是走的什么运,出了一个宠妃娘娘不说,这傅家姑娘近日来可真是出了不少风头。又是曾相国的弟子,又是柳太傅的小师妹,现在还成了梁国公府的义女,往后岂不是要嫁进高门大户。”
“照这么个身份,嫁的人家肯定不会错。”
“先前那胡家不是说他们家想攀高枝,现在瞧着人家傅姑娘说不定还真攀得上。”
胡志安从巷子过,将这些人的议论声听得一清二楚。
他低着头,不敢往伯府看一眼。
隐素正准备上马车,眼尾扫到他的身影,淡然地视而不见。有些人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同归陌路才是最好的结局。
京中上下都在议论的大事,崇学院的学子们当然人尽皆知。
她才到学院门口,即有无数目光朝她看来。犹在昨日,还有人断定她和梁国公府结了死仇,却不想一夜的工夫峰回路转。
这些目光有羡慕,有复杂,还有嫉妒。不少人感叹这般逢凶化吉,极尽走运之事为什么她们就没碰到。
“傅姑娘,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真是太好奇了。”上官荑拉着她,迫不及待地问道。“你那丫头怎么就成了梁国公府的嫡女,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很快有人围上来,趁机向她示好。
她笑了笑,将事情说了一遍。
上官荑连连惊呼,直说好巧。
所有人也都说巧。
“看似巧,其实未必不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世事轮回,因果不虚。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以为作恶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举头三尽有神明,佛祖都看在眼里。”
“说得好,有些人害人终害己,宋姑娘是罪有应得。”
未出阁的姑娘家进了刑部大牢,还是被嫡母确认的残害嫡女之罪,就算是最后能保出来,名声前程都已尽毁。
先前那些同宋华浓走的近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更严厉的指责,有说自己看错了人的,有说自己被欺骗了的,恨不得切割得干干净净。
所谓墙倒众人推,正是如此。
一片喧闹之中,唯顾兮琼安静端庄。一身的白衣静雅大方,浅蓝色的抹额在脑后垂下两条丝带。
隐素经过她时,故意“咦”了一声,“顾姑娘这抹额用得妙,我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难怪傅姑娘觉得眼熟,这可不就是你用过的法子。想来顾姑娘也是觉得你这法子好,用来遮盖伤口最是合适。”
这接话的人明显是为了讨好隐素,竟是不怕得罪了顾兮琼。
顾兮琼道:“正是借用了傅姑娘的法子,傅姑娘不会介意吧?”
“只要顾姑娘不介意被人误会府中有丧事,我自是不会介意的。”
这一身的白衣本来就像孝服,再戴上一个浅蓝色的抹额,远远看着还以为顾家死了人。
隐素不说还好,一说便越发像了。
不少人小声议论,尤其是此前模仿过她的那两人,一个捂着嘴偷笑,一个神情间颇有几分得意。许是心里都在想着,这堂堂顾家嫡女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