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阿曼,病痛磨难的种种,叶舟都已经坚持下来。重游故地,为的不过是在约定的四年之期到来时,问这样一句话。还没问出口,怎么能笑着说祝福呢?
“阿曼……林默当初定下四年的交换条件。她毕竟说话算话。你是真的……真的愿意和她在一起吗?”
阿曼露出混杂着抱歉的复杂表情,但也只是一瞬,很快被幸福替代,
“舟,以前我不懂得。现在……我爱她。叶舟,你明白吗,我找到了那个人,一辈子不会抛下我,我也不会抛下的人。”
叶舟说不出,这个人本该是自己。连练习很久的那三个字都从未有机会开口。
话已至此,刚上了色拉和冷盘,能说的却都已经说完。明明没有想要这样的。叶舟开始后悔。
阿曼用公筷搅拌着色拉,油醋在鲜绿的菜叶上挥洒淋漓。一旁冰片上北极贝和三文鱼排排列队。菜色看起来这样好,久别重逢的人原本应该等细细品味过酒意渐浓时再提这些。
胸口又绞起来一样痛。叶舟挑起芥末,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抿在嘴里。
辛辣和疼痛像清新的暴风雪一样击穿空气。
其实早已知晓,自己是一败涂地。
时间啊时间,你让我离不开她,又让她离不开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饿。如果留碗当时吃不掉的豚骨拉面也是好的啊。果然还是会反刍的动物比较幸福。
☆、也许当我感到窒息想逃亡
刚刚八点,放着已不再流行的英文歌,蓝月里稀稀落落坐着客人,还没有服务生多。
叶舟坐在吧台位,付子祺不知是认出来还是没有认出来,远远地忙活,也不瞧她。
一瓶啤酒接着一瓶。客人逐渐多起来,表演还是没有开始的意思。叶舟扫了一圈,付子祺对面的位子坐上了两个年轻女孩。
其中一个点的是莫吉托,度数浅,喝起来也比较清爽。酒依次上来,酒杯下还贴心地垫了硬纸板质的垫子。付子祺对两人微微一笑,拿一沓纸巾放在两人之间,示意全部上齐,转身踱到另一边去了。
爱上一个人要多久?某时某刻,某两个人只有0。01公分的距离。却没有谁知道下个小时,下下个小时,会变成什么样子。
女孩打开最上层的纸巾,水笔的头像。
“没骗你吧。”另一个收回追随付子祺的目光,扫了一眼画像,目光的焦点又飘回付子祺身上。不是没有困惑的。上次也是,人很少的时候,点了莫吉托,要走的时候打开纸巾,收到意外的惊喜。明明她摊开纸巾一笔一划时异常专注,但转过头就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而当自己第二天再来的时候,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
对于她来说,就好像画一朵花,没有意图,没有感情。但即便是一朵花,亲手描摹,真的转眼就忘记了么?
画像里的女孩等付子祺转过头,马上招手。
付子祺靠近,再次把点单推过来。女孩把纸巾铺开在点单上,付子祺微微一笑,“送给你。”
“为什么?”
付子祺耸了耸肩,不做解释。
女孩从付子祺那里要了笔,很普通的路上两块钱一根的水笔。在纸巾上写下电话,连笔推给付子祺。
付子祺又只是嘴角扬起地微笑,将纸巾和笔礼貌地收起。
女孩没辙了。旁边又来了新的客人。放过了付子祺。
吧台一圈几乎坐满了,有的位子短暂地空下,又不断有人来。音乐声音调得更大了。叶舟喝得很急,却没什么醉意。
叶舟指着付子祺,把她叫过来。
“要什么?”付子祺很客气地问。
叶舟来回翻看点单,付子祺就耐心地等着。
“没打给洗衣房?”
付子祺沉默了片刻,“手洗了,就这一身制服。”
叶舟抬起头眯着眼笑道:“还以为你要说忘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