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忽略两个人其实相交甚浅,叶舟的身世神秘而危险。
真是够傻。这世上岂有没有秘密的人?那些被深深掩藏的秘密,又哪有不肮脏阴暗,不会伤人的?
“好歹吃一点,你胃怎么受得了。”叶舟轻轻道。
付子祺原以为沉默将会终结这一天。终结这些天荒唐的胡思乱想。手停下来,话在嘴边打转,想说是因为烫,要等晾凉一些,说出口却变成,“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包里那张病历卡是谁的?”
叶舟注目着付子祺,过了一阵,忽然扬起一个轻佻的笑容,“我以为我的事情,你不打算过问了。”
付子祺皱起眉,不再说话。
“章鱼到底说了什么,你就忽然放弃我了?”
“……叶舟。”
付子祺郑而重之地念,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总该给我个理由吧付小姐?如果当真什么都没有,你又何必担心我,何必把我送进医院,何必陪我一晚上?”
“……”
“我看起来很随便吗?就算这样,你自己是随便的人吗?就这么算了?你当做是什么?随便被人上了?”
叶舟又做出无赖的样子,比从前更甚。付子祺苦笑,“你……我恐怕对你没有一点了解。最起码该告诉我,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章鱼说的,就是我做的事情?”
付子祺的话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叶舟感受到付子祺的挣扎,明知道这段关系就要结束了,多说无益,却心有不甘。揣度章鱼说了多少。
付子祺只是摇头。
明知章鱼说得都是千真万确。她若和叶舟保持什么关系,也恐怕会比她和樊如更复杂。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付子祺说不清楚。但在听章鱼的话后,付子祺便无时无刻不觉得叶舟对自己的所有好,也都可能在某个时候为某个人出的钱,付出加倍的代价。但叶舟晕倒后,所有揪心的痛感全部出自本能。整夜彻骨的寒冷也已流进血液里。
原以为自己早已一无所有,却再次感受到那曾经熟习的失去的感觉。感觉原本是虚无缥缈,事情过去以后,再怎么在记忆里寻找都看不见摸不着。但再一次袭来时,却意想不到的清晰,所有的听觉,触觉,视觉,嗅觉,味觉,全部重现,才知道原来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偷偷铭记着,返回去提醒自以为是的大脑。
付子祺不能当做事情从未发生过,也不能当做自己一无所知。
“叶舟……”付子祺低着头,又忽然停下来。但叶舟并不插话,直觉付子祺会说下去。终于,付子祺不能承受一样,“他告诉我,在监狱里的那些事,都是他安排的。”
叶舟意想不到。
或许是,世界本来就很小。
“这种事情,其实也没什么,给钱,或者别的方式。操控身陷囹圄的人,恐怕也没有多难,是吗?”
付子祺的语气却不能像她试图假装的轻松。
叶舟深吸一口气。要怎么说,类似的事情,她当然也做过。确实,都不算什么。
“还做什么呢?总归就是伤人的事情吧。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吗?给够钱就行?”
付子祺声音很轻,像叹息,本能地警戒,坐得直起来,手都缩到桌后,叶舟看不到,但付子祺的手臂都微微颤动。
叶舟不知道让付子祺知道这些,是否有什么意义。也许章鱼是对的,他们只是还未被法律制裁,但做过就是做过,他们只是侥幸地活着,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样拥有生活,更不配跟普通人谈感情。
叶舟拆开桌面上自己的手机,也把付子祺的手机拆掉。她不得不小心,章鱼已经找到过她。
“我们……有一个组织。生意由专人去谈。我们只负责执行,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叶舟很缓慢地说着。看向窗外。这样的答案够吗?叶舟在心里问自己,满意了么,还想要什么?不能继续下去,因为一个是受害者,一个是加害者,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
倘若不是曾经亲密到付子祺把监狱里的事情也讲给她听,现在恐怕还怀着侥幸的心情。她没有办法看着付子祺,付子祺把她送到医院,仁至义尽,这样的结束不是很好吗?从开始到结束,一切看上去像那么回事,这样不就够了么?到最后却要被她亲自撕裂。
“对谁做什么,只有难易的区别,判断人的好坏不存在任何意义。也不可能告诉我们雇主是谁。但总之,不是只有钱就可以。”
“没有意义……所以你们就这样甘心情愿为有钱有权势的人,摧毁别人的人生,只因为那些人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付子祺吞咽着,语速很急。叶舟听着,越是痛心,声音反而变得没有波动,毫无感情。好像付子祺是在质问,而她只能躲闪,假装无辜。
“事实就是这样,只要报酬够丰厚,我不做,也有很多人抢着做。”
“没有钱是罪过么?就可以任意践踏?”
“你搞错了,不是没有钱就是罪过。而是,他们明明没有能力,却偏偏具有某种价值,让其他人愿意用真金白银来买他们的性命。或许有的方式看起来很暴力,那是因为这样简单地去做就足够了,不值得更多投入。凭那些雇主的身份,他们总有办法,有违反法律的办法,也可以有遵循法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