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终烟雲扣动扳机的一刹那,屈汲刚嘶吼出声,“总裁重伤未愈,不准伤他!”
……
握着冰冷枪只的手动了动,终烟雲眨眨眼睛,黑白分明的杏眸转了转,似乎刚刚从天外回归灵魂一般,此时聚集了无限的光泽,刺眼但却有着异样的柔和,“你……受伤了?”
她从来不知道面前的男人,会受伤?他之前的伤,不是已经好了吗?如果不好,他怎么能嚣张到追到酒店里面去,抓凌然,强抢自己?这一切难道不都证明他已经彻彻底底地回归了吗?还有他满身乌油乌油的如同黑乌鸦一般,幽暗而冷凝的气质,更胜曾经的雅肆冷魅以及流氓式的猖獗,难道这样的蜕变还不足以说明,他已经完全康复了吗?
终烟雲不懂,但她虽然手没有扣动扳机,却将枪口抵着卓蔚寒,从来没有犹疑过。
这个时候,如果谁敢上前阻止她,她保证在三分之一秒之内,让手中的子弹射穿面前男人的脑袋!
犹记得凌然在那一晚时,是怎样打死武绮聪的手下的,那样快的手法,那样无情的力度,那样凌厉的势头。终烟雲知道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太多。此刻的她正将全副的精力交融在这把枪上,如果人真的有魂魄的话,那么她现在的灵魂已经附着在这把枪上了。
卓蔚寒对她的“关心”之心,表示不屑一顾。邪魅的脸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反而僵固到如冰一般,半晌,他面对她的枪口,冷漠而悠远地说,“早已经好了。否则,能活到现在?”
如果他换一种说法,说自己真的伤势未愈,亦或是表现出一点可怜之相的话,终烟雲说不定在下秒就会开枪,可是这个男人偏偏表现地很冷漠,很悠然,可是触及到他那琥珀色的眸子时,却是那样地脆弱易逝,仿佛他已厌倦了人间,仿佛嗜杀的黑暗恶天使已经对人间的百态尝尽,已经对自己杀人取血的生涯厌倦,他要回去,回去……
那笔挺的西装,凌乱而萧索,在胸前的两处笔挺处混乱地洒着一堆灰白色的烟灰,他健壮的胸肌隐隐显露在外,形色没了初见时的迤逦和光洁,取而代之的是勃发的肌肉和肆无忌弹的力量感。
终烟雲拿枪的手滞住,记忆中的卓蔚寒从来没有过如此狼狈不堪过,甚至她惟一一次看到的是他车子里面凶恶的抽着烟。虽然如此,也没有见丁点儿烟灰漏在她的身上。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终烟雲突然手一滑,沉重的枪几乎掉落下来,似乎有未尽的意愿般,那枪突然再度跟上,将面前的男人额头抵住,“凌然!你为什么要把凌然抓回来!为什么不放他走!为什么他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干的!”
这一些问题,有关于凌然的,终烟雲在与他见面之后,他一直在回避,一直都没有正式回答自己。一问他,他就闭嘴,或者沉默,总之就是不说。
如今,生命的危胁,他总应该说
了吧!
终烟雲定定地看着她,瞪大的眼眸带着一抹痛苦之色,她的脑袋很混乱,但是外表却出奇地平静,仿佛天生杀手,仿佛天生就如此冷静。
只见卓蔚寒冰漠地扯了扯嘴角,“女人,要杀就杀。问那么多,做什么。”
“终小姐,请你不要问一些令总裁难以回复的问题!”
一旁的屈汲刚两只手握拳,仿佛在极力忍耐;而在他身侧的一众黑衣西装的人,个个执枪,黑洞洞的枪口森冷冷地朝着终烟雲,仿佛她敢开枪,立即就让她变得马蜂窝!
终烟雲紧紧地咬着牙瞪着面前的男人,“你不肯说么!”
就算生命受到威胁,他也不肯说么!
那么凌然将会遭到多大的伤害?终烟雲心痛。
“女人,凌然的事情,与你无关。别忘记,你与他认识不过两个月。”言下之意,你不了解他,所以没有资格发言。
“我要带终原走!”终烟雲转而移了话是,另提要求。就算她不了解凌然,那么终原是她的亲弟弟,她要把人带走,这个他管不着!
“不行。”卓蔚寒紧抿的薄唇往上掀了掀,“小原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被你带回去,在这里,他能得到最好的治疗,身为他的姐姐,难道你希望以后他变成残废还是希望他失明。”
淡淡地解释着,这个男人虽然看似很狼狈,可是,却有着统御人心神的能力,琥珀色的眸子不卑不亢地盯着你,似乎想要看穿你的内心。
终烟雲“哗啦”手中的枪落在地上,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从来没有过的情况,他竟然会用不卑不亢的目光盯着自己,这个一向狂大而眼高于顶的男人,会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