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何止是地毯,就连左右墙壁画,她也只是略微地看清楚了,是意式风格,除此之外,别无所得。
从这里望去,宽广而空旷,给人一种艺术气息所独用的空灵感,似乎大声喧哗,在这里都是一种罪过。
终烟雲一点儿一点儿往前走,没有感觉到脚下不稳,却觉得自己似乎踏入了另一个国度,进驻到一个不归路上。
卓蔚寒在走廊的尽头等她,看到她来了之后,他的脸上略微现出一丝安宁,好像是松了口气那般地安宁。终烟雲淡笑地走向他,好像之前与王宝子发生的不愉快已是几个世纪之前的事情。
终烟雲跟着卓蔚寒拐角而走,在第一个房间的地方看到了一扇拱形的门,耳边就听到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凌然出生在意大利,自小喜欢那边的风俗与人文地理,这里的环境,很适合他。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会喜欢的……”
神色突然一恸,终烟雲鼻尖酸疼,几乎落下泪来,扭头本想看清面前男人的眼睛,期望看进他的心里,期望看懂他的心!可是,终究硬生生地别过头,将自己所有的表情掩映在一片暗泽之中。她怕,怕自己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非但没有看清楚他,反而令自己完全泄露。
这个男人毕竟是久历商场,玩转人性规则的人。自己跟他斗?怕是自取其辱。虽然如此,亦绝不就此甘愿认输!
重重地点点头,推开门,卓蔚寒放终烟雲进去。
门被关过来,终烟雲回头,卓蔚寒没有跟进来,她微微低思,知道他去做什么了,该是会问王宝子自己的反应吧。呵呵,他终究是要知道的,可是,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自己呢?
往前走,将四周所有的附属件统统抛开,终烟雲不管这是意式还是中式风格,更不管凌然的心里想的什么,她只知道,在武绮聪别墅的时候,凌然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木乃伊一样一动不动。
终烟雲没有走近他,徒劳的事情她不会做的。
卓蔚寒会让她见凌然,必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自己就算是跑进凌然的身体里面去,至终还是要被挖出来的。
令她不懂的是,为什么卓蔚寒会如此周密地对待凌然。凌然的身体里面,到底有什么?
如果是为了凌然的身外之物,那很简单,让他清醒,逼他说话就可以,现代的刑法这么多,还怕逼不出一个凌然的半句话?
就算凌然杀人手法再利索,终究不是正规培训的杀手,所以,根本就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但卓蔚寒并没有这么做,相反还将凌然好好保存着……终烟雲不知道,现在的凌然有没有呼吸,他的脸上甚至连氧气罩都没有带,一张脸削瘦露了骨头,瘦得已经脱了形。
看来卓蔚寒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拿到。
黯黯然,终烟雲紧紧咬着牙,最后强令自己恢复到了正常,这才打开门,走出去。
“凌然,他……有没有动?”
卓蔚寒仍然守在外面,不同的是王宝子不见了。定然是被他打发走了,终烟雲了解地没有去多问。
“哦,”终烟雲很是识相地说,“我可能在凌然的心中不怎么重要吧,他、他没有对我说话,他也没有睁开过眼睛,更没有动过半个指头。”
终烟雲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到自己说完话之后,卓蔚寒的脸色刹那变得十分难看。
“你先走吧。”卓蔚寒背过身去,留给她的是一个冷寒的背影。终烟雲淡若轻风地笑了,心里面冰寒至极,这个男人开始恢复到本来面目了,不,他的本来面目更黑暗,更冷酷,更绝情。这是他伤好之后的性情,并不是自己所能抵挡得了的。
“是。”终烟雲顺从地应声,接着转身走了。
卓蔚寒一直等到身后,轻细的脚步声走远了,这才慢慢转过身边,削薄的唇低哑地念叨,“终烟雲……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转身到了凌然病房旁边的一个小角门里,里面的大屏幕不断地播放着,大约有五分钟的剪辑。卓蔚寒一遍一遍地看着,深深的寒眸几乎能溢出冰霜来,画面上,终烟雲两只小手握在身侧,狠狠地握着,卓蔚寒甚至能看到她用力到了浑身发抖的境地。
这么深重的愤怒,是来源于恨吗?
如果是恨,那么,她心里恨的,又是谁?
刚刚终烟雲要从病房里面出来的刹那,卓蔚寒从这个监控室里面出去,刚好瞒过了她。而她,显然是处在仇恨之中,如此机灵冰雪聪明的她,竟然没有发现病房里面有监控,而且在出来的时候还对着自己果地撒谎!
就算撒谎,她的回答也不能令他满意。
他问的是凌然的手有没有动;她却回复的他的顺序是,‘说话,眼睛,手指。’回复之中完便是驴唇不对马嘴。这一点儿,她应该没有发现吧,因为她正处于深恨之中,连自己的异样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