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河镇上,家家户户在挑选心仪的年货,零嘴铺子里围满了孩子们。
长得还没有柜台高,踮着脚摇手里的钱袋子,“我先买!”
抢到了先的孩子,捧着零嘴跑来。
撞在苏婴身上,他怀里薄脆掉了一地。
登时哇哇大哭。
苏婴望着那薄脆,面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她拿出银子赔给小孩。手不自觉地发着抖。
苏婴又想起了那个女学的同窗。
她总给苏婴带各式各样的小零嘴。两人坐在教书先生的眼皮子底下,仓鼠似的,将薄脆含在嘴里。
先生一背过身,她们就把含软了的薄脆,小心地咀嚼咽下。
先生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呢。
两个人那么默契、那么谨慎、那么忠诚于彼此。
苏婴想,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她的同窗,躺在凉飕飕的灵堂里,再也不会醒来了。
冬风掠过人潮喧嚷的静河镇街道。
宁家门前的丧幡,高高扬起,而后落下。
风声随丧幡,一同归于寂静。
纪筝陪了苏婴一路。
但苏婴什么都没说。
纪筝在采买年货的时候,倒是听说了一桩似真似假的流言。
那天雷劈百花楼,官|府搜刮回一具腐烂的尸体,一身青衣,辨不清容貌。
放在停尸房。
好几个仵作去检验,但都告了病假,不日在家中都发了疯。
念叨什么“眼睛”。
属实邪门。
衙门急着要找人超|度了这尸体。
纪筝想起盗青胸骨上窝的眼睛徽记。
知道还是要和小师弟一起跑一趟。
处理好盗青才是。
但纪筝没赶得上。
当夜。
衙门停尸房内。腐烂过度的躯体,掀开白布,僵硬地坐了起来。
头嘎嘣嘎嘣扭向某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