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蓟。”周兰泽迈过门槛走向她,“娘亲在南国小岛带来的种子,喜好长在水边。”
纪筝看着绕琬琰殿一圈的人造沟渠,原来是为了给滨蓟花供水。
周兰泽的娘,喜欢滨蓟?
他走到纪筝身边,俯身,摘下滨蓟。
手指刺得流血,他恍若未觉。
“娘亲在时,总爱打理滨蓟。因为能想起家乡。滨蓟开放时,她就会一朵朵摘叶片,送给下人们,去火消肿。”
纪筝:“你娘,听上去很心软。”
“是啊,她很善良。”
周兰泽捏紧了滨蓟花。刺深深扎进手指,血流如注。
顺着手指往下流。
纪筝努力去想,这不是三哥,这不是三哥。
到底恨,不舍得伤了三哥。三哥死都只剩半截骨架,可笑,她连骨架都护不住,还是想护他肌肤不破。
于是捉了周兰泽冒血的手过来,看着哪里有刺,细细处理伤口。
周兰泽得逞般地轻笑出声。
继续道:“我娘太软弱了。她心在南国,不想嫁到这里。是我爹强娶她回来的。”
“若我娘不答应,我南国的外祖父外祖母便会遭殃。”
纪筝有些共鸣,“家人总是重要的。”
“是啊。”
鬼怪面具之下,周兰泽的唇角提到一个诡异的角度。
家人,总是重要的。对他来说。
处理好伤口,纪筝问了他纱布位置,翻开抽屉找到,替他包扎好,还打了个蝴蝶结。
心情好了些。
她想起从前哄三哥。三哥脑子不灵光,只有几岁小儿的智商,摔疼了,下人暗地里笑话他,趁着主人不在,都不去扶他,就在廊下笑。
纪十一比同龄人要高的个头,摔在地上,缩成矮矮的一团。
而那些比他年纪大多了的下人,站成两列,沿着廊道,看他爬行,痛得起不来,低声笑语。
“傻子爬不起来。”
“加油呀。三少爷?”
“吃那么多饭,白长个的啊。”
“这么爱笑?去太阳底下笑。”小道姑纪筝回府,看到这一幕,气得发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