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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几个黄门在岔路口捏汗。
他们的轿子停在路口前,斟酌不定。
“那……那轿子的规制……”
“好像是……天官……”接茬的嗓子都卡住了般。谁不知道,在西京,遇到那位,和遇到阎王也没甚区别了。总是不吉。
还是老宫女见过世面,上去应酬,同对面的轿夫说好通融。
好在事情顺利。
天官大人的下属并未为难他们,而是拱手放他们离去。
豪华轿子,与两顶豆绿小轿,擦肩而过。
全程,那位天官纪大人,都未曾露面,亦不发一语。
等拐过路口,黄门还碎嘴闲聊,“天官大人在小路里守着做什么?”
“还能作甚?看戏呗。”
“没见赵中尉和黎将军正打着呢嘛。”
“几位哥哥,小的新来的,多打听几句,天官大人和昭武将军,事事都这么针尖儿对麦芒吗?”
年纪稍长的黄门,面露得意之色,想显摆显摆自己的资历消息,冷不丁啪啪连吃了老宫女两记耳光,“办好你们的差!嘴没把门,这样不防头,当心进了诏狱司!”
诏狱司,那可是皇上亲自指派给天官管辖的。
哪个不是有去无回,祸及家人的。
黄门脸颊两边高肿,再不敢多说一字。
老宫女方苦口婆心道:“天官是我们论得的吗?”
“您教训的是。”
一行安静去了。
独留岔路里,轿中传出几声咳嗽。细白之手撩起帘子,肌肤几乎晶莹剔透,“方才那是?”
“回大人。是淑妃接家中亲戚小叙。借个道。”
“我瞧着怎么像空……”
纪瑄握拳掩唇,又猛咳了数声,一张天人般的脸,涨成猪肝色,看着令人心惊。自他同赵故去京郊寻人回来,就一直这么病着,落了症候。
属下忙递了水来,纪瑄平了喘,听他细细禀报。
“确实是空轿,前头堵住了,他们绕路去接,赶路更快。”
纪瑄便没再多问,“扶我下去。”
属下遵命,扶了人到巷口,不必主子说,就指了那抱柱哭闹的阿张,“那位便是阿张姑娘。”
他感觉到,天官大人颤抖的瞳仁,在触及阿张身影那刻,骤然凝结冻住。满目的期待,一瞬坍塌。
“她不是。”
没头没脑说了句,纪瑄让属下扶自己回轿。
坐回去,纪瑄语气冰冰的,没什么起伏。非要找,只能找出一丝厌烦来。
他道:“让赵故自伤一刀,撤吧。”
“是。”属下抱拳垂首去办。
而抬着纪瑄的轿子,远远地向纪府而去。
纪瑄的指令,很快传到赵故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