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说分手的人是我,断得干干净净的是我,一点余地都不留的也是我……”许策盯着杯子里的热水,眼眶渐渐湿了,“原本想着,远远看一眼就好,可是看了一眼,就想多看几眼,多看了几眼,就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怎么都管不住自己,扇耳光都扇不清醒。”
许策的睫毛慢慢湿了,“青泓,小崽…小崽看我的时候,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目光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一点恨意都没有……”
祁青泓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抬手轻柔地抚了抚他的头发。
“但是,我还是好想他,我每一天都好想他,五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他……如今,他终于回到这座城市,我怎么忍得住不去找他。”
硕大的泪珠滚落进手心紧紧握住的水杯,许策哽咽道:“青泓哥,我好想他……”
池越只睡了三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眼前出现的第一幅画面是许策站在他的面前,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这个在他心窝扎刀的刽子手看上去竟十分情真意切,他对自己说:“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我想和你重头来过。小狼崽,你信我。”
池越看了眼自己的手背,几个小时前,刺骨的雨水和滚烫的眼泪一齐滚落到他的手背上,现在早已蒸发得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池越用不太清醒的大脑一遍遍地回想,想要搞清楚,之前的一切究竟是做梦,还是那个人…真的来过。
早上八点半,商务车准时停靠在信隆大厦前的落客区,范星澜早已等在那里,车刚停稳,范星澜立刻为池越打开车门。
池越下车时扫了范星澜一眼,范星澜跟在池越身后轻声道歉,“池总对不起,昨晚我喝醉了,以后不会了。”
池越看着手机屏幕上刚刚推送的财经早新闻,“酒量不好就不要喝。”
范星澜看着池越的背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以池越对许策的了解,今天凌晨俩人之间说过那番话以后,许策是不大可能再出现了,结果当他在晚上十点走出办公楼的时候,戴着帽子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许策,正站在他司机的身旁。
许策走过来两步,声音轻快明朗,“晚上好,池越。”
就连池越都怔楞了一瞬,这与他记忆里的许策简直判若两人。
十几个小时前才被他冷言冷语拒绝的人,是怎么做到毫无芥蒂地又跑到他面前来打招呼?之前几个月,不是只敢躲在马路对面吗?
池越没有理他,范星澜为池越拉开了后座车门。
车门关上前,池越听到许策小心翼翼地问他:“你吃过晚饭了吗?我给你煲了汤,带回去喝点,好不好?”
范星澜见池越没有理会,便关上了车门。
司机驾车拐入主路,池越将视线从平板电脑移到后视镜,路灯下,许策的身影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直至再也看不见。
池越移开视线,眼眸里复杂的情愫一闪而逝,范星澜从前排侧过身同他讲话时,见到的依然还是那个面色冷静,甚至有些冷漠的年轻老板。
许策目光复杂地看着夜店明晃晃的招牌。
池越和他身边形影不离的帅哥又跑到这家店来玩了。
许策有些犹豫不决,难道池越和他的助理帅哥在工作中日久生情,俩人已经是恋人关系,所以,晚上下班后会一起出来玩,工作之余放松一下?
如果真的是这样…如果池越已经有了新的恋情,那就不要再打扰他了吧。
许策想:“我最后…再确认一次,待会儿进去,如果看到他们在一起很亲密,我就悄悄离开,从此以后再不出现。”
许策走进夜店,场子里的气氛比他想象的还要噪,作为一个二十五岁,沉浸娱乐圈多年的成年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到夜店,说出来可能都没人相信。
炫目的激光,浑浊的空气,伴着强烈的音浪瞬间涌上来,许策戴着口罩本来就有些呼吸不畅,现下觉得连心脏都在抽风。
许策先看了下舞池,没见到池越,卡座的地方灯光很暗,许策觉得在这里找人的难度可能会很高。
服务生见许策不知所措地站在离进门处不远的地方,主动走过来问他需要帮忙吗,许策说他一个人,服务生便把他带到了吧台的位子。
许策忐忑不安地坐在吧台椅上,吧台服务员过来问他要什么酒,许策扫了眼密密麻麻放满各种酒的酒柜,有些心虚地说啤酒吧。
服务员继续看着许策。
许策:……然后试探地说道:“世涛?”
“好的,要几瓶。”
“两,瓶……”
“还有其他需要吗?”
许策快速扫了眼四周,“坚果吧。”
服务员终于放过许策,他轻轻地吐了口气。
许策看向卡座的方向,正在寻思该怎么找人,一位打扮得漂亮又风情的女人走了过来,“帅哥,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