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荏苒
朝暮迢迢
你却是例外
池越听许策唱歌的时候,许策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到自己得了重病,不堪折磨选择轻生,也许是对人世间仍有眷恋,他的魂魄并未离开,而是寄居在自己的墓茔里。
然而,他这缕轻飘飘的魂魄大多数时候都在沉睡,很偶尔才会醒来,也不知道是在他死后第几年的冬至,池越来看他,还带来一束生气勃勃,漂亮得不得了的红玫瑰。
池越动作很轻地把玫瑰花放在他的墓前,正巧这个时候,魂魄睁开了眼。
“我又来看你了。”池越伸出手,指腹轻柔地在石碑上抚过,凝聚的露水被拂去后,出现了许策的名字。
“清明,中元,冬至,新春……你说,我哪次没来见你?”池越垂眸看着石碑,目光温柔,“你却心狠,一次都不来见我。”
“以前都是我不好,你那么害怕的时候,心里是不是也希望我能发现。可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不理你,欺负你,让你独自面对一切……”
“哥,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问过每一个人,他们都见过你……”池越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石碑上,魂魄突然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潮湿的热意,“你就回来看看我,好吗?求你了……”
池越的眼泪砸在石碑上,像是要把许策的魂魄灼烧出窟窿。
“哥,我想你了……”
魂魄本无知觉,可是那一刻,他痛到不能自已。
他拘搂着透明的身体,破碎的喉咙想要哭出来,喊出来,但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池越本该是快乐的,耀眼的,神采飞扬的天之骄子,而不该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墓园,冬日凛冽的寒风肆虐过他的身体,流着泪对着一张黑白相片说“我想你”。
猩红的血从池越的嘴角溢出,蜿蜒而下,砸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氤出一个个褐色的印子,许策的魂魄盘旋在池越身旁,凄厉地哀嚎,一次又一次徒劳地奔向他。
最后,池越倒在了许策的墓碑前。
彤云密布的天空突然降下暴雪,转瞬间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魂魄惊恐地俯冲而下,却再也寻不到池越的身影。
从噩梦中惊醒时,许策的思绪仍然停留在梦境里池越口吐鲜血,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的那一幕,许策整个人被汹涌而至的悲恸席卷,双手紧紧攥着心口,眼泪不受控地滚落下来。
“策儿?”祁青泓推门进来,见到许策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满脸都是斑驳的泪痕。
祁青泓的声音放得很轻,“怎么哭了?做噩梦了?”
许策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我……下午,我…醒来前,你没对池越乱讲话吧?”
祁青泓抽了两张纸巾砸到许策身上,恨声道:“恋爱脑的臭小孩!我能乱讲什么?我真搞不懂,那小子究竟有什么好!睡着了还要为他哭。”
“你如果真的放不下,我就把他给你绑家里去,一年不行就两年,大不了再来个五年!他总会从了你!”
许策用纸巾擦干泪,眼尾慢慢弯起来,梨涡若隐若现,“他高中的时候打架就挺厉害的,现在个子可比你还要高了,还比你年轻,你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祁青泓:“……他哪里比我高!你眼睛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