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讥讽地抬起眼皮,“不管我怎么选,都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抹杀不了你和郭弘做过的那些丑事。”
“做过的事我们认,但是我们以前没让人找过慕青临麻烦,以后更不会!”杜文菲焦躁,“周意,实话告诉你,我现在有房有车有钱,有男人找上门让我消遣,我早就不在乎你和慕青临到底还会不会在一起。
至于郭弘,他刚升职,你觉得他敢轻举妄动?酒驾逃逸,把你打得就剩一口气,还拿刀在你肩膀上划了那么难听一句话……这里面哪一样不够我们吃牢饭?
在君逸,我说你没证据,你说你会有慕青临,我信!既然信了,我们为什么要去招她?真等她帮你找到这些证据,我们还哪儿来的好日子过!”
“周意,我们做个交易吧。”杜文菲冷静下来说。
周意深黑的目光紧锁着她,“我是你和郭弘手里的受害者,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跟你做交易?”
杜文菲急声道:“凭我和郭弘现在并没有拦着你去找慕青临,是你自己害怕,才会又一次选择逃避!我们手里的筹码是对等的!”
这句话直戳周意软肋,她逼视着杜文菲,瞳孔里深不见底的墨色压得她喘不过气,“周意,到今天,我依然还是那句话——即使没有我和郭弘,你和慕青临也还是不可能安安稳稳在一起。”
杜文菲边说边谨慎观察着周意的表情,“你们中间隔着的可是一条命,慕青临怎么选?”
她没得选。
周意确信,不管她选哪一边,被留下的那部分都会和凿子一样日夜不休地凿着她的心脏。
她舍不得她有一天被折磨疯,更舍不得她强装着若无其事。
周意垂在身侧的手攥起来又松开,隔了一会儿,她说:“杜文菲,五年前的那个晚上,我可以忘得干干净净,前提是,一,你和郭弘把知道的事全部烂在肚子里;二,不能动她一根手指。”
“一言为定!”杜文菲不假思索地说。
以前她没能力过好日子,只能靠怨恨支撑自己活着。
现在好不容易缓过来,谁他妈还没事找事。
再说了,老天有眼,她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周意和慕青临就不会好过。
杜文菲靠着墙,突然觉得畅快,“周意,你以前确实挺让人嫉妒的。你明明是红门巷里出来,却能游刃有余的在学习上碾压我们所有人,还有慕子佩在旁边帮你调和那些你并不在意的人际关系,就连魏昭那种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男生都对你有过意思,你没发现吧?
因为你不在乎。你生来就比我们走得快,走得还是大路,根本看不见我们是怎么在旁边的小路上争得头破血流的。可是现在……”
杜文菲吞咽了一口,再出声,刻意压低的声音能清楚穿透夜幕,“我其实有点同情你。你什么错都没有,却不得不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从戴琳到慕青临,你一样也没逃过。周意,你人真挺好的,就是生得不好。”
公园深处行人稀少,婆娑树影落在周意脸上,忽明忽暗,她腰背笔直地站着,声音硬得发凉,“你以前靠家里,现在靠男人,一个连骨头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资格同情我,评价我?”
杜文菲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怎么样,我们各凭本事。”
话落,杜文菲直起身体离开。
周意站在原地,眼神从凉薄到空洞,最后扶着墙弯下了腰。
一个来质问的人,最后接受了对方不对等的交易,还有人比她更没出息吗?
可她只能这么做。
五年的伤害已经没办法挽回,现在她姐正在往出走,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把她拽回来,再添一样更沉重的。
等她姐真正忘了她那天,事情就会全部落她一个人头上。
她们之间至少有一人的生活可以恢复正常。
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