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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韩秋走到护士站,问:“请问韩冬韩医生的办公室怎么走。”
护士站起来,热情地给韩秋指路。
韩秋道了谢,循着护士指的楼层,很容易就找到了韩冬的办公室。
“叩叩。”
“请进。”
韩秋推门进来,叫了里面的人一声,“韩冬。”
韩冬听到久违的熟悉声音,愣了好几秒才匆忙站起来,难掩激动地说:“姐,你回来了!”
“嗯。”韩秋走到韩冬的办公桌前,问她,“符晓的住院费和诊疗费多少钱?”
韩冬脸上的喜悦顷刻淡去,“虽然知道,我还是想问,姐,跟我你也一定要算得这么清楚吗?”
韩秋说:“亲兄弟,明算账。况且,我已经被赶出那个家很多年了。”
韩冬一改人前的冷静模样,攥着手,声音在哀求,“姐,你别这样,我们以前同吃同睡,同进同出,连穿衣服,我都要学你,我们的关系明明那么好,现在……”
韩秋淡声打断,“韩冬,以前只是以前,你知道我的性格,被我撇下的,或者撇下我的,我从来不会回头去捡。”
“姐……”韩冬红着眼,挣扎半晌,低声说:“对不起。”
韩秋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相反的,我应该感谢你昨晚没有拒接我的电话,除了你,我在这里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求助。韩冬,谢谢你。”
“姐,你真的别这样行吗?”韩冬的情绪有些崩溃,“我知道当年大伯打你的时候,至少我应该站出去替你说话,而不是其他人一样站着围观,可我那时候才19岁,根本拧不过我爸妈。我为自己懦弱的行为内疚了很多年,差点做不了医生。我只要一看见红色的液体,就会想起你满身是血推开我,自己走出家门的那个画面。姐,对不起,对不起……”
韩秋垂眼看着干净的桌面,风平浪静,“我的事不用谁帮忙,所以韩冬,不要总记着过去的事了,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韩冬流了泪,“我也想,可是怎么忘?离家之前,你是经济学和管理学的双料高材生,是家里所有的孩子都要被父母呵斥着学习的榜样,你会继承大伯的公司,会成为逢年过节,我们所有人要去看脸色的对象,离开之后呢?你连在爷爷忌日那天去见他一面都会被拦在门外。姐,只是和大伯低个头而已,你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回家?”
韩秋抬眼,看着韩冬,说:“低头代表有错,我记得爷爷去世的那天,我已经跪在他常坐的摇椅前面被打的剩下半条命了不是吗?我只对爷爷有愧,不欠其他任何人,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再低一次头?”
韩冬语塞,恳求道:“如果是爷爷希望你回家来呢?你从小跟在爷爷身边长大,忍心让他失望吗?”
韩秋说:“爷爷不会失望,他一直希望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没有他的鼓励,我不会大胆到22岁一毕业就公开出柜。既然是这样,他又怎么会希望我回去那个把我当成异类的地方,永远抬不起头?”
“姐——”
“韩冬,给我一个数字,我转账给你。”
话题被强行中断,韩冬沉默半晌,依旧只能妥协,“这是私立医院,高级病房一天的费用很高。”
韩秋垂眼,拿出了手机,“说吧,给她付医药费的钱,我还能拿得出来。”
韩冬看了眼桌上的缴费单,低声说:“一万二。”
韩秋,“银行卡号。”
韩冬从包里找到卡,报给韩秋。
不过十来秒,韩秋收起手机说:“转过去了。”
韩冬见她要走,心里一急,忍不住问:“你和符晓是恋人吗?”
韩秋说:“是。”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这个重要?”
“……”
韩冬抿了抿唇,不问了,转而说:“我知道了,我会尽全力照顾好她。”
韩秋背对着她,没有转身,“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