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看吗?”
燕澜听得一愣。
谢韵之正留心他的反应,见状眉头微蹙道:“不可以?”
燕澜回过神又开始低头打字:不是,只是那幅画在学校的学生作品展厅里,你可能得进去看。
谢韵之眉头这才一松,“有时间了我一定去。”
燕澜不太自在地收起手机,看向坐在身旁的天天。
天天今天难得能出门,阿姨给他穿了件薄荷绿的小短袖和白色的短裤,脚下一双白鞋干净又好看。
燕澜怕他坐车无聊,一直在用手语和他聊,夸他今天很好看。
天天情绪不是很高,小脸面无表情的,但是仔细瞧能看到两分忐忑不安。
燕澜能理解他现在的情绪不高,轻轻握住他的小手,安抚似地用大拇指轻柔他的小掌心。
天天从父母车祸离世后就被谢韵之接走了,在今天之前他不被允许回以前的家,他不知道的是谢韵之在那之后也没有回去过。
那个房子谢韵之住过的时间比天天还要长,他十几岁还在上高中的时候那栋房子就是谢涵之买来做婚房的,有他个人的卧室,甚至连书房都有他的一半。
谢涵之结婚,天天出生……曾经那个房子里发生过多少美好的记忆,如今那些记忆便会化作多少无形的刀刃。
天天失去了他的父母,谢韵之失去的是他的哥哥和嫂子,两个被留下的人并没有像外人想象的那样相依为命,而是连心也隔得远远的。
燕澜被夹在两人中间,看看大的沉默不语,再看看小的面无表情,最终也只能无奈叹气。
半个小时后,车窗外的街景由高楼大厦变成了郁郁葱葱的山林,一条水泥路在林间蜿蜒着走向深处,偶尔能看见一两栋别墅落在林子里。
燕澜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好奇的眼神一直落在窗外,直到车子停在了一栋有两层半高的现代风格别墅前。
天天还没有下车,只是看到窗外熟悉的景色眼眶瞬间就红了,低头揉眼睛。
燕澜看得心疼,轻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直接碰眼睛,而坐在另一侧的谢韵之已经不声不响地推开车门下车了。
他绕过车尾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看着坐在里面的天天,伸出大手抚过天天的额头和柔软的小卷毛,弯腰探进去把他抱了出来。
让燕澜感到很意外的是天天竟然没有挣扎,两条小手臂甚至紧紧圈抱住谢韵之的脖颈,小脸蛋埋在了他非常讨厌的叔叔的肩窝里。
谢韵之手臂牢牢圈住怀里的天天,对还坐在车里的燕澜道:“下来吧。”
天天和燕澜不一样,他哭是能发出一点模糊声音的,很微弱的啊啊声,听得人心里又酸又不忍。
他心里是不是真的很讨厌他叔叔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但此时此刻他对谢韵之的依赖和感情的寄托显然不是另外一个人可以取代的。
燕澜下车后跟在谢韵之的身后走,跟随着他走到门前。
别墅大门用的是密码锁,随着嘀嘀几声,大门应声而开。
燕澜想象中的落满轻尘和蜘蛛网的画面没有出现,简约大方又透着温馨的客厅干净得一尘不染,显然这房子虽然已经没有人住了,但还是有人定期上门打扫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