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澜放下手里的书牵着天天进厨房,有些笨拙地把芒果一分为二,再把甜甜软软的果肉切成小格,手指捏着芒果皮往上一翻,把块状的芒果肉喂给天天。
在外面整理完院子的阿姨洗干净手急急忙忙地回来准备给天天切果盘,结果一进门就看见这小祖宗已经吃上了,忍不住感叹一声,笑着道:“果然只要燕老师在家天天就变得很会撒娇,谢总也是这样,他们叔侄俩在这点上真是特别像。”
燕澜闻言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她,用眼神表达疑惑不解。
“哎呀,燕老师没发现吗?每次你一来谢总的心情就会变得特别好,像昨天我留在厨房的饭菜都被他吃完了吧?这是因为你在家,要不然晚饭赶不回来他会打电话让我不要煮他的饭他会在外面吃,而且今天中午你还给谢总送午饭,我以前提过好几次给谢总送饭菜他都拒绝了,说不用麻烦了他在食堂吃点就好,可你说给他送他就愿意,应该是想多陪陪你,我一个只是在旁边看着的人都能感觉到,谢总真的很喜欢燕老师你。”
这些话燕澜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尤其说的人是家里的阿姨,他听完一边不好意思一边又觉得很高兴。
天天完全不知道阿姨和燕澜说了什么,他只是紧抓着燕澜的手腕把脸往他手里凑,张嘴去咬芒果肉,吃得脸颊上沾了芒果汁。
这对有点洁癖的天天来说是很少见的,但是他喜欢燕澜像这样有些笨拙地喂他吃东西,说不出来怎么喜欢,就是特别想依赖他。
巴掌大的芒果喂了大半个后,燕澜给他洗手擦脸,正想带他回楼上接着上课,天天忽然抽回手小脸严肃地看着燕澜。
燕澜不解地回头望着他:怎么了?要去厕所吗?
天天摇头,很认真地问他:老师可以一直留在我家吗?和我一起长大。
燕澜一直都觉得他表情严肃的时候很可爱,像《TheBossBaby》,忍不住伸出手指捏他脸颊肉:你想要我留在你家吗?
天天点头,很是人小鬼大地给燕澜出主意:老师可以和我叔叔结婚,老师变成婶婶了就可以一直住在我们家了。
燕澜怔了一下,红着耳朵捂住脸,被一个小孩说这种话他整个人羞耻得都快烧起来了。
偏偏天天还要上手去拉他的手腕,一脸关切地看着他,满眼都是好不好?好不好?
燕澜极轻地点了一下头,轻得天天都没看出来,随后牵着他上楼。
谢韵之五点左右下班回家接燕澜,天天听燕澜说过他们有事要出门,晚上会给他带礼物回来,所以眼看着家里两个大人把他丢家里和阿姨作伴也没有生气,只是拉着燕澜的手要他好好考虑一下,把燕澜闹了个大红脸。
谢韵之看得一脸稀奇,“怎么了?你们有什么秘密吗?”
燕澜摇头。
谢韵之视线一转看向天天,手语问他。
天天正要回答,燕澜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他准备做手语的手,让阿姨带他回去。
谢韵之看着他微一挑眉,“不能告诉我?”
燕澜拿上外套挽着他的手臂往外走,推着他上车。
“告诉我一点点也可以,是不是和我有关系?”
燕澜视线落在车窗外假装没听见。
谢韵之非要凑过去看他的红脸,“是不是?天天和你说了什么跟我有关系的?你为什么这么不好意思?”
去餐厅的路上无论谢韵之怎么问燕澜就是不肯“说”,但执着如谢韵之吃完晚饭了还没忘记这茬,到了留仙湖公园门外下车,牵着燕澜走在公园的小路上还不忘问。
燕澜被问得有些受不了,只好把下午天天让他当婶婶住在他家的话告诉他。
谢韵之听得不住低头笑,“真不愧是我侄子。”
燕澜很不好意思,尤其是说完后敏感地感觉到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告诉他。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从夜晚僻静的公园小路走到了更加僻静的留仙湖边。
晚上的留仙湖远不如白天时热闹,只有零散几个人影牵着狗绳遛狗,湖面寂静地映着远处钢铁丛林的灯光,荡漾开醉人的光影。
燕澜都看得出了神,无意识地把脸颊轻贴在谢韵之的肩头上,安静地依偎着他。
皎洁的月下带着一点寒意的风缓缓吹过,带起湖边树林枝叶的沙沙声。
“默默。”
燕澜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谢韵之有下文,不免疑惑地抬起脸看他。
谢韵之面露些许紧张的神色,“我其实想象过无数次今晚会是什么样的,很多想说给你听的话翻来覆去也在心里模拟了很多遍。”
燕澜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似有所感般连心跳都一点点加快了。
“结果真到了这种时候我脑子反而一片空白。”谢韵之说着转过脸与他对视,“我紧张得都有些害怕了,是不是很没有出息?”
燕澜缓缓摇头,能感觉到谢韵之牵着自己的手有些用力,紧得都有些疼。
“一直以来我做得都不是很好,不管是被我忘记的我们第一次见面,还是之后我喝醉那天,再到你因为我的缘故成了众矢之的,我有太多太多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明明很想珍惜你,想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想你从此就只看着我一个人,想你能永远爱着我就像我会永远爱着你……”